自那日之后,有尾便开始数着日子,七日后清早,有尾早早便被一阵响动吵醒,睁眼一看,竟是燕乐来到了敛光居上。也不知它究竟如何进了门,现正候在有尾床边,一边呼呼喘气,一边用头磨蹭有尾。
有尾忙抱住马头:“燕乐?你为何在此?”
燕乐嘶鸣一声,扭头作势往外奔去,却又看看有尾,似在点头示意。
“你要带我去哪儿?”有尾莫名,揉揉惺忪睡眼,便一个飞身骑跨上马背。
燕乐急急向外奔去,看方向,正是前往怀橘宫所在。有尾伏在马背一番思虑:算来,今日应是又到蜕皮之日,弄无悯让燕乐早早带我前往怀橘宫,莫不是在为今次脱皮之苦做些准备?
思虑着,燕乐已是到了怀橘宫门口。这日宫门倒是开着,燕乐径直驼了有尾进去,到得主院,见弄无悯已在院中石桌边静待。
“你需进些吃食,为稍后储力。”弄无悯扫了一眼桌上餐盘,淡然道。“食毕,先饮半盏水,再用剩余半盏送服此丹。”弄无悯指指手边锦盒。
“这是..?”有尾心中有疑。
“此丹可助你荡清体内污浊,使之更为顺畅随旧皮脱离本体。”
“有尾谢过宫主。”
有尾依弄无悯之言而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弄无悯便将她引入之前的内堂。有尾一想到又要承受彻骨之痛,心中不免忐忑难安,回头看看弄无悯,见其也正望向自己,目光清澈如水,有尾蹭蹭几步跨入房内,将门一阖,此时却见屋内多了几套被褥,床边亦有火盆数只,火苗正旺,不时有吱吱爆裂之声,这些,将整个屋子映衬的火红温暖,有尾心中亦觉少了些紧张之感,缓缓坐在床沿上,静待蜕皮时刻到来。
蜕皮的冰骨之痛、炙骨之痛、拆骨之痛还是如期而至,只是这次,有尾心中已有准备,且心中明白弄无悯就在身边,倒是放的轻松了些。只是那寒冷较之前还是没有缓解趋势,且为了与这寒气相抗,那热力倒是比上一次更为汹汹,一场下来,有尾只觉口干舌燥,似乎皮肤都被烤干烤焦,身上处处皆是薄汗,有尾伸手一抹,竟见这一身新皮更为柔滑白皙,心中暗道:虽是恶痛,却至少还有些好处。
这边华年殿内,弄家姐妹早已思过完毕,依次从贯日崖返回。弄墨想着几日未能寻得有尾行踪,却不知她是否又有图谋。
“那小妖几日未在敛光居中乖乖呆着,我找人问了火龙宫,她这几日也未去过,不知她是否又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弄琴回道:“她既已失了惑术,还能如何兴风作浪?你且随她去吧,莫要时时事事针对于她。”
“大姐,我这并非针对,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那小妖辣手,你我都领教过了,自应处处留意,时时防备。”
弄柯这才道:“近几日有尾常在怀橘宫出没。”
弄墨一惊,“宫主居所你我未传尚不可擅入,她到得我知日宫才短短几日,竟可逾矩如斯?”
“你方才也说,未传不可入,她既去得,自是得宫主首肯。”弄柯淡淡回道,“且我听弄丹赤武说,有尾的蛇尾已尽数收去,且那跛脚也痊愈了,全赖宫主前阵子闭关为其炼制的丹药。”
弄琴闻言,低头沉思起来。
有尾又一次成功褪掉旧皮,已是明显觉得身体轻盈,心中喜不自胜,忙跟弄无悯道谢。
弄无悯却仍无太大反应,挥挥手,便将燕乐召来,“你且快些回去,今日所历毕竟如脱胎换骨,你自应好生歇息。”
有尾本想再跟弄无悯缠些时光,至少探探金乌丹来历,却不想被生硬下了逐客令,便倦倦跨上马背,催马返回敛光居。
到达时,苍文已在屋外候了些时候,他见有尾骑马而至,忙上前去。
“文哥哥,等了很久么?”
“我也不过刚来,见无人应门也不好擅自进去。”
“这有什么打紧,下次你来寻我,若我不在,你便径直进去就好。”有尾跟燕乐道了别,便将苍文引进门去,“你来,可是有事?”
苍文一时语塞,盯着有尾已经痊愈的跛脚看看,这才道:“听师弟说你的脚已无恙,特来恭贺。”苍文又一侧头,瞥见了屋角的扶老,“如此这般,想来这劳什子东西你也用不到了。”
有尾顺着苍文目光,见他说的是那玉竹扶老,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怎么,送了我的东西现在想要讨回去?”有尾捂嘴笑笑,“你且不要想了,送了我就是我的。我虽现在用不着,但是我也要把它摆在显眼位置,时时看上一看,让我知道有人待我如此之好。”有尾面色微红,她心中怎会不知苍文所想,“况且,等我年岁大了,行动不便之时,我可是全要指望你这扶老了。”
苍文闻言,心下安慰,就这么注视着有尾,只觉若能如此相对一生,也就再无别的乞望了。
“这几日倒是也没去看望赤武弄丹了,不知他们可好?”
苍文听有尾问询,方才回神,道:“赤武跟弄丹,前日已下山了。”
“下山?”
“正是。赤武收到家书,说家中双亲想念,他自拜入师父门下,也的确许久未曾回家,所以特请师父允他回去奉养双亲一段日子,想来加上路上耽搁时日,最快也要一月之后方能赶回。”
有尾闻言,反倒嗤嗤笑了起来。苍文不解,“这.有何可笑?”
“我不是笑赤武孝心,只是想着,他这趟竟能带弄丹同往,想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