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反驳,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被她给咽了回去。
只要是在容铮面前啊,总是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她犹犹豫豫地问:“容铮,你脾气怎么这么好的?”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臂站起来,走到停车场把她塞进副驾驶位置时,他才回答说:“要不是我脾气好,你哥估计也不会让我来看着你。”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受不了吧?
梁织脸颊发烫,不知是羞还是气,不过人家说的这是……
实话。
这样说来,梁织还真的觉得,自己麻烦了他不少。
轻咳嗽了了一声,她喃喃道:“等我爸回去,我就回家。”
“既然有这个觉悟,倒也不错。”容铮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煦朗润,就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丫头除了脾气坏了一点之外,没什么大毛病,不过自己知道收敛,那也不会太麻烦。
他一边开车,一边又说:“我先跟你说好,我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听你乱发脾气。”
“我真的有这么无理取闹?”她皱着眉问。
然而容铮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梁织愣了几秒,只觉得自己的脸渐渐开始发烫,她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小声地自言自语:“什么嘛,说的好像我最近经常给你惹麻似的。”
回到家之后,屋子里面突如其来的暖让梁织鼻子痒痒的,也许是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些,在这时竟然不忍靠近此时的一片温暖。
她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头发还没擦干,就听见容铮在讲电话的声音。
容铮看了眼她身上的穿着,挂断电话之后,他微挑着眉,“你有自己的衣服,为什么偏偏要穿我的?”
“顺便嘛……这个就放在浴室里面,我就顺手拿了。”
梁织说话之时,脸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她扯着衬衫的衣角,往下拉了拉,似是想要遮住什么。
宽大的深色衬衫遮住了所有该遮的,容铮却一眼看到了她右边小腿处的擦伤,面积不小,已经结了痂看上去却仍挺吓人的。
在外面的时候她穿的是黑色的裤子,以至于他不曾发现她的伤口。
他冲她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之时,轻缓地出言道:“以后这疤估计也挺好看。”
梁织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不过就是擦伤而已,流了点血,哪能有他说的这么严重?
只不过这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又怎么可能接受的了以后可能会留一块很大的疤痕,她攥了攥衣服的下摆,试探性地问着:“真的会留疤?”
容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感觉不到疼还是怎么?之前间你跟个没事人一样,洗澡的时候碰到伤口没?”问完这话,容铮发觉自己这是问了句废话,就冲她这个性子,怎么可能会注意?
他取来家里常备的医药箱,用消毒棉小心地擦拭着她小腿上的伤口,也许真的疼,她稍稍缩了下,面上却是装着一点也不同。
容铮尽量放轻了动作,问:“在哪碰着的?”
“就是刚刚外面出车祸那会儿……”
哦,那这样听上去,她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至少没出事。
他的目光温淡和煦,处理的差不多之后,他想起来又问:“还有哪儿有伤口?”
梁织举起自己的两只手掌,用掌心对着他,面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还有手上……”
容铮再次拧开消毒水瓶盖,拉过她的手耐心地重复先前的步骤,开玩笑般地嘲讽着:“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长这么大。估计从小到大就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你又知道我不让人省心了?”梁织忍不住反驳,顺便给自己辩解。
说真的大多数外科医生的手都很好看,像钢琴家那样修长有力,只不过外科医生的这双手承担着太多责任。
梁织这样近距离地观察着他的手,和父亲的手真像。
她感慨般地说:“我现在倒是觉得,你们医生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闻言,容铮故意下手重了一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这么给你举个例子,之前我在一个科室实习过,都是艾滋病人,这些人饱受病痛折磨,有的时候甚至会有很多偏激的想法……”
梁织打断他的话,问道:“就是像以前新闻上播的那样,各种报复社会吗?”
他摇了摇头,“那种人只是一小部分,但我亲眼见过,当初和我一起的一个朋友,被一个艾滋病人注射了自己的血液,本来遭殃的是当时的一个护士,结果后来我朋友替她担了。”
听到这儿,梁织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紧张地问道:“那后来呢?”
谁不知道这艾滋病毒血液接触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后来啊,我那朋友感染了艾滋,去年我参加了他的葬礼。”
“啊?”梁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些,“这……真的好不值得。”
容铮把医药箱收拾好,随意地罢了罢手说道:“这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在选择这个行业的时候就要面对很多未知的风险,就像明知道某些地方有疫情,一大把的医学界人才还是要去一样。”
梁织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心中微微动容,喉间发涩。
“就像我以前也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遇到有风险的棘手问题是,一直都是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