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淡淡地响起,这声音平淡地近乎于无情。
此时此刻,蔚宛发现自己压根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双眸凝着顾靳城,从他深邃的眼底移开,落到菲薄的唇上,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难过?
蔚宛的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不怕他,反正再怎么样,他不会真的杀了她。
在那一天他盛怒之下都不曾真的对她怎么样,那现在事情过了这么久,也该是不会了吧。
“当初你冤枉这照片是我找人拍的,我相信你自己后来肯定是找人差了,至于你给不给我一个道歉或者是交代,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反正照片内的女主角都已经死了,这场戏还有唱下去的必要么?
啪的一下,蔚宛打掉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怕是把她自己的手也打疼了几分。
顾靳城松开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幽暗深邃的眸光里带着一丝莫测的深沉。
更多的,却是厌弃之色。
“确实,你不需要再装什么。”
蔚宛偏过脸,避开他这漠然寒凉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反正自己在他眼里早就已经有定位了不是么?
解释要是有用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抱歉,打扰你了,我马上走。”蔚宛睨着他的侧脸,声音淡淡的,也似乎是在很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这句话,掩藏起来自己所有的情绪,装作冷漠淡然。
只是她装的再怎么像,也不可能学到他的一星半点。
“对了,我知道你讨厌我,要是不想看到我的话,就签了那离婚协议吧。反正也不费事,签字,办手续,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蔚宛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转身。
“我说过了,休想。”片刻之后,顾靳城凉凉地说道。
她背对着他,嘴角牵起的弧度带着无奈和自嘲。
好像有一个词叫做自食恶果,说的应该就是她。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离婚做什么?
互相折磨?
好像除了这一点,蔚宛也已经找不到别的理由。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目光沉静的看着她开门,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这个书房里的东西再次被整理干净,就像她来过的痕迹,一并随着离开而消散。
想要离婚?
男人的喉间轻逸出一声冷嘲,不可能。
蔚宛不想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的神色,起先还能保持着冷静,到最后却是忍不住一再加快步伐,想要尽快逃离有他在的这个地方。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蔚宛直到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的太急,甚至连一把伞都没从家里拿。
盛夏的雨就是这样,要么是下一阵很快就停,否则就是像现在这样,下个不停。
蔚宛站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儿,她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进去一次,不过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仅仅是存在了几秒钟,就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包里的手机恰到时机响了起来,是容铮的。
说来也是巧,她今天是打算去一趟老宅的,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恰好容铮陪在老爷子身边,于是就顺耳听到了这事情。
“你今天还来不来?我都为老爷子检查完身体了,再不来,估计马上就吃了药睡下了。”
电话中容铮的语调透着一抹愉悦和轻松,就是在这样沉重的雨天,也仿佛能让人心里去了几分阴霾。
蔚宛看着天色,确实时间不早了。
她想了想说:“阿铮,要不你和爷爷说一声,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腹处先前只是些许轻微的绞痛,此刻却在慢慢加重,她咬了咬唇,好像有点不好的预感。
电话那头的容铮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
一般来说,蔚宛是不会对长辈失约的。
除非暂时出了什么事情。
从电话的听筒里能够听到嘈杂的雨声,容铮随意问道:“你在外面?”
“是啊。”她没想那么多,随口回答。
“在哪里啊,我去接你?”容铮这话问的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让人挑不出丝毫不妥。
一听到这话,蔚宛却下意识地拒绝。
“不用了,你替我和爷爷说声抱歉,今天我可能身体不是很舒服,改天再去看他吧,我这就回家了。”
说话间,蔚宛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好像这才是她的家,只不过她不能回而已。
别墅的落地窗前,男人清俊的身影被客厅内的冷光衬得更加凛冽了几分,目光不经意地透过落地窗,落在外面那个讲电话的人身上。
不知她是在和谁通话,嘴角是不是会扬起笑容。
接着外面微弱的天光,那抹笑容落进男人的眼底,真是,该死的刺眼。
这么快就想要离婚,是已经找到接手的人了么?
那先前的这一切,到底是做给谁看?
蔚宛挂了电话,这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不可能打到车,没办法之下,她心一横,快步走进了雨幕之中。
明明有很多种可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唯独,不愿意再次进去。
这雨下的很大,等她跑到门卫处的时候,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单薄,此时她身上穿着的浅色裙子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