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掀过,李菻善突然想到王修晋说过的那段养女儿的话,便说了出来。在座的人听完后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李老将军和李菻善的二叔。黑着一张脸的李俊文凉凉的开了口,“侄子是从哪里听说这话的。”
“二叔,此话甭管是谁说的,不觉得很有道理吗?”李菻善自然不会把王修晋抛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闭开。李菻善直视二叔,据说二婶子是二叔主动求进门的,而不是有人保媒,他母亲行事是不对,但在他看来,二婶子的错更大。
李俊文沉默了,李老将军拍了拍长孙的肩膀,“此话固然无错,但除非皇上指婚,不然谁能保证宠坏的女儿一定会进仇家的的门。”李老将军知孙子心中有心结,即便永远从孙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若细心,便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很多的情绪,不论是喜悦,还是伤悲,奈何当年长子夫妇还未等到能从孩子眼中看出情绪便将孩子抛弃。现在一人后悔,一人故去,后悔的在努力弥补,可惜长孙早已经过了需要父母重视的时期,他已经学会了面对,面对父母的冷漠相待,面对生母以死相逼,相对生死。老将军长叹一口气,说来也是他的错,若当年他也能重视起来,早些清理后宅的事,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李菻善没再说什么,望向父亲,“妹妹不能太宠,当知礼仪,身边的人必须仔细的查过才行,若父亲无暇照顾,儿子可代父职。”
李俊良认真的点头,李老将军嘴角上翘,李俊良的两位弟弟嘴角扯了扯,大哥被儿子教训居然还点头,真是……真是开了眼界。
兄弟三人离开书房时,站在门口,老大匆忙的先行一步,老二和老三互视一眼,老二待走,老三却将人拦下,“二哥,当年迎娶二嫂之前,李家和二嫂的娘家可是因一些事不对付,虽不至于结仇,但也相去不远。”
李俊文挑了挑眉,看向弟弟,当年的事原由是何他很清楚,媳妇还未过门,那位大舅哥却犯了事,岳丈家想要李家将人保下,他却没同意,大舅哥被斩立决。不是他心狠,若大舅哥犯了旁的错,或许他出手保一保,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军需。李俊文长叹口气,眼里泛着狠厉,若真是因为此,他定不饶岳家。
书房里李老将军看着长孙,叹息的拍了拍孙子的肩膀,“送回去的人并非你那被休了的二婶,你二婶已经……”话没再往下说,李菻善自是懂了何意,让他吃惊的是二婶的娘家居然没有出声。李老将军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欠了他们家的,不论是谁都别想安稳。“这几日去军营挑几个可以退下又无家可归的士兵,让他们带着挑选出的人去梧县。修晋那边若开工之后,只靠伤残的士兵不见得能守住宵小。”
王村宅在家中的王修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在念着他。随手翻了翻书,今日可算落了闲,便被父亲叫去书房,非要考校他的功课,背不出来倒没打手板,可父亲脸上的表情,让王修晋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摊进椅子里,王修晋这会儿十分佩服他老子,口才着实了得,他认为李菻善已经是话唠界的大神,不想父亲才是真正的话唠界的大神,李菻善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菜鸟。老头子之乎者也的,话都不带有个停顿,且还能让你的思维跟着他的话走,然后用话将你拍迷糊,应下他提出的要求。想到上一次衙门里,那位被父亲说到画押的恶人,没想到居然能够亲自体会一把被说懵圈是何种感觉。王修晋大叹,古时文官嘴之厉。
又翻了翻书,王修晋一脸苦,他怎么就应下要把这本书倒背如流,从头看他都觉得咬字不顺,倒着背,他真想抽自己几下。叹了口气,收了收心思,若是他明早没背出来,怕是别想出门了,他对话唠的攻击无还击之力。
宅中王修晋在背书,宅子外面的王村人可一个个心急得不行,打秋收之后王家粮铺就没提过与他们签来契的事,起初他们当铺子里的掌柜忙,连着要收好几个村的粮,一时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事,他们倒没往王修晋身上想,之前可是听了不少进城的人讲王修晋帮着一位京城来的公子弄什么大事,连县大人都跟着忙,听说那位少爷就是去年出钱给老六家建房子的人。王修晋忙别的事,这粮铺的事自然就由掌柜的管,有个差漏也没啥,左右落了哪也不会落了王村。可是现在但凡是种了蟹田的村子都收完了不说,还都早早签了契,唯独他们没有签,这是咋回事?
村里人跑去问村长,村长则是看着来人冷笑,甩着袖子说此事他管不了,大家若是觉得他这个村长不合适,便另选他人。在场的即便是对村长有意见,也开不了口说另选他人。可,总得整清楚为啥不签契啊!
打村长家出来,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人与村长家里的那位交好,便偷偷却问了,村长媳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怎么村里的人打老六回来后就不停的犯糊涂。先是盯着人家带回来啥钱财,然后村里的混子去偷人家的螃蟹,别说被送去服徭役后,这些混子一个个学得好得不得了,据说村中唯有的几户签了契的便有这几家。再然后便惦记着占老六家的家财,上门给人说什么小,他们村里还没听说谁家有小,这些个打外村来的媳妇,好的没带进王村,尽带些坏风气,再后来,村里的人干脆蹬鼻子上脸,在修柏当了县令后,一个个摆着长辈的架子,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