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王孝杰是怎样解释的?”
“王孝杰说大约一年前,他负责监视的官员中便有张正焕,原因正是涉入了颜纲贪墨案。至于为何后来南卫军的卷宗中没有了记录,他也说不清楚,因为那已经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事情了。王孝杰不是一个喜欢妄言之人,他说的话可信程度极高。可见颜纲贪墨案中独独没有了张正焕记录的这一件事,是颇费人思量的。”
“难道朝中有人在包庇张正焕?”梅铁轲道。
“可以更改南卫军卷宗之人,除了朝廷中枢的几名重臣,就只有太子了。”卢邦彦叹道。
梅铁轲愤然道:“如此罔顾纲纪,置国法于何地!”
卢邦彦正待说些什么。
段千仇摆手道:“此事我们暂且搁下,我们还是先专注于研究案情吧。”
“如果王孝杰所言非虚的话,张正焕确实涉入了颜纲贪墨案中,王元甫为了明哲保身,将自己女儿王湘云与张正焕儿子张元川的婚约取消,也确实很有可能的。王元甫在朝中以‘不倒翁’的绰号闻名,不是浪得虚名的,无论谁掌权,他的权势都不会减弱,靠的就是这一招——明哲保身!”卢邦彦分析道。
“那么张元川对于王家及王湘云的恨意,也就顺理成章,有的放矢了。”
段千仇道:“现在我们手头上三名重大的嫌疑人,一名是陆倔武,现在去向不明,正由刑捕司全城秘密搜捕。一名是张元川,目前正在鸽组掌控中。最后一个,也就是清云诗社的颜静,亦是颜纲的女儿,我也已经派王孝杰率千牛卫盯上了。”
“我们是继续盯梢吗?”卢邦彦问道。
“不,明天就抓捕张元川还有颜静。”
“张元川和颜静俱为朝廷命官的子嗣,我们此番在既无物证。又无人证的情况下,贸然实施抓捕,会被朝中言官抓住把柄,大肆攻讦的。”卢邦彦提醒道。
“是啊。公子爷,这样的话,局面会越来越乱的。”梅铁轲也劝道。
“乱好啊!现在凶手潜伏在一潭死水下面,时不时出来咬我们一口,更加防不胜防。我就是要局面再乱一些。越乱越好,水越浑,越好摸鱼。”段千仇微笑道。
……
烨煌城最破败的北区,一间面馆里面。
梅铁轲在等着段千仇。
“为什么还不动手?”段千仇忽然象从平地里冒出来的似的,出现在梅铁轲的桌子旁边问道。
梅铁轲见段千仇忽然现身,心中轻微吃了一惊,但随即面上就平静下来道:“公子爷,方才张元川跟几个人进了对面的那幢宅子,手里还抬了一口大箱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的人隐约听到箱子中有女子声音发出。于是。我便没有抓人,而是派人潜进了那幢宅子,想看一看他们几个在做什么,再行动。”
段千仇皱眉道:“女子……”,他的话音嘎然而断,因为他又看见了一个他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人。
——王孝杰。
王孝杰一身便装,在对面宅子旁边的一株槐树下吃着西瓜。
天气很热,他热得把衣襟都敞了开来,露出一身肌肉虬突的仿似钢铁一般的身躯。
他很显然也看见了段千仇和梅铁轲,便把手中的西瓜一扔。朝面馆走来。
现在只值中午,面馆里除了老板伙计,也就他们三人,所以王孝杰也没有避嫌了。便站在段千仇与梅铁轲身边道:“段大人,卑职本是今天早晨便准备抓捕颜静的,但不想她竟被张元川那小子装进了一口大木箱子里,搬到了这里。”
“如此说来,铁轲所见不假,箱子里确实有女子。而且还是颜静。”段千仇道。
“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梅铁轲道。
段千仇笑道:“我们进去看看吧,千万别漏了什么好戏。”
……
宅子里的一间宽敞的大房里,张元川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喘息了一会,然后他走到那口大箱子前,狠狠地踩了几脚,口中大骂道:“臭****,你竟敢戏弄老子,看我今天不剐了你。”
他的几个手下,已经被他打发到别的房间去了,因为今天他想自己亲手好好修理一下这个箱子中的贱人。
在窗外监视着他举动的段千仇三人,心中微现诧异:“看样子,他跟颜静是老相识了,而且似乎挺恨颜静的。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段千仇所带的刑捕司、鸽组的精锐再加上王孝杰的千牛卫,已经将这幢宅子完全控制在了手中,而在其他房间的张元川的几个手下,也被悄无声息地全部放倒,绑了起来。
他们现在就是要看看张元川为什么要将颜静绑架过来!当然如果张元川一旦对颜静不利,以段千仇三人的身手,马上出手制止,绝非难事。
张元川此时已经把箱子打开了,他用双手把颜静从箱子中一把拎了出来,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带着一些不健康的灰暗之色,他的一双眼睛狭长而布满红丝,一看便知是酒色过度体虚之症。
他看着地上被绑着双手双脚,且用布条封住嘴巴,躺在地上不停地呜咽、挣扎着的颜静,嘶吼道:“贱人,我快被你害死了,贱人……”
躺在地上的颜静微仰起身子,瞪着张元川,眼中充满了戏谑的表情,就象一只猫看着一条因为受伤而暴怒的鱼一样。
张元川忽地一巴掌掴在了颜静的脸上,只见颜静莹白的肌肤上立刻肿了一片,但饶是如此,颜静艳丽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