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分析,应证了的确是同一个人,不由心下一惊,忐忑不安,莫名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件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想必今晚唱歌,后来长公主别苑的动静,的确是冲着她来的。
楚曜拧着眉,她看起来忐忑不安,难道真有什么?觉得直接发问,她可能不会给出答案,于是探究地转而发问:“那你既不登台,为何要在那唱歌?”
沈晗月回过神来,因为猜测到了一些状况,越发不安,这厢被质问,自是不大欢喜。他这般质问的样子很是熟悉,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沈晗月有些不悦,却还是淡淡应道:“我妹妹在台上,她让我帮她……”
楚曜当时就在附近,听到了,也沉醉了,不过现在想来,有些膈得慌,心里头酸酸的,偏偏又数落不得,于是轻哼一句:“帮忙?是帮倒忙还差不多!”
沈晗月不安起来,“我妹妹怎么了?”转而一想,又道:“崇王说我是刺客,然后到处抓我?而我妹妹……出事了?”
楚曜颌首,瞧她很紧张的样子,便道:“她被问话,还被当众踹了一脚,应该是受伤了。”
“……”
“不过她倒没将你供出来,你们姐妹的感情倒是不错。她撒谎说,请了海棠春的歌姬助唱。”楚曜道完这句,心中敲打,若她真认识崇王,知晓崇王一心擒她,怎会帮着妹妹助唱?她的嗓音如此特殊,听过一遍,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怎么也蒙混不过去才是。
这样想来,觉得她没有骗自己,这个想法令楚曜心情莫名的舒朗,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沈晗月却觉得,在旁人眼里,沈阿瑶是在保护自己,但她当然清楚,沈阿瑶不是这样的人,除了有不能说的原因,其余是不会顾及别人的。
筱慧见沈晗月神色微微黯然,以为她在担心沈阿瑶,便道:“小姐,她是自找的,与你无关……”发觉不应该这样说,立即又收了口。
楚曜听了,似乎里头有着什么,本想发问,却听见她关切地问出一句:“今晚崇王抓我,你这样搭救了,会不会连累……”这句未说完,楚曜立即扬手打断她:“不会有事,等下便送你回府。”
“现在沈府怕是一团糟吧!”沈晗月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想早些回去看看,也不知沈阿瑶怎么了,既然崇王是擒拿自己,那么身在长公主别苑的沈玦,定然已经知道这事。
“传来的消息是说,肃亲王世子开口将沈三小姐救下,现在她应该被送回沈府了。”
沈晗月这才知道,最后是小王爷帮的忙,只是今晚事情的走向,令人无法控制,而她……也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愁愁愁——这都什么破事?沈晗月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头困惑的很。
楚曜见她着实累了,便道:“送你回去吧,以后……你要谨慎一些才是。”转眸瞥见莫允手执着托盘进来,又道:“婉容的个子没你高,这氅子许会短点。”
莫允示意筱慧接过手中托盘,筱慧扭头看了看沈晗月。见她微微颌首,于是拿起上面的氅子,为沈晗月披上。
沈晗月不想矫情推迟,一来二往多说几句,就是耽搁回府的时间,能走还不快些离开?她跟在白色袍子身后,走到后院,准备步上马车。终究是没憋住,还是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靖阳侯府范小姐的大氅?”靖阳侯府的范婉容,沈晗月其实是见过的,只是当日在肃亲王府,靖阳夫人领着范小姐一同赴宴,只是……那日没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楚曜颌首,道:“夜里寒凉,找不到新的,她也没穿过,所以你将就用来御寒吧!”
“我是想着,如何还给她?”沈晗月想了想,笑道:“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谢谢她!”
她说这话,看起来神色无异且是应有的礼貌,但说到登门靖阳侯府时,眉眼之间的那抹心思,让楚曜笃定,还氅子是虚,冲着阿奕去的才是实打实的目的。还真是对阿奕情真意切,不然哪会去世雁庵见范婉容?想到这,楚曜心里头涩涩的,举目掠向一旁的仟吴。
这记目光,着实冷得很,令仟吴后脊发凉,他只是替范展鸿去会过沈小姐,没来得及立马禀报,太子殿下就记恨上了。
楚曜收回目光,面色全然看不出一丝不悦,“她有的是新的,不需要你这么客气,她也交代过,让你穿完就直接扔了吧!”
“……”看来靖阳侯府当真不欢迎自己,沈晗月暗叹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走上马车。
仟吴驾着马,一路直奔城南沈府。
楚曜目送马车离去,若有所思地回到宅子的书房,里头的鎏金十五连灯已经点上,与厅堂相比,这里亮堂许多。
范展鸿早已等候在里面,见他进来,赶忙躬身行礼。
楚曜走到条几旁的太师椅上坐定,示意范展鸿也一起落坐,“孤让你拿来大氅,知道是送谁的吗?”
范展鸿点头,太子殿下这时候将他叫来,不单单是为了问这句话的,更是在敲打靖阳侯府。
想不到,当日的心敏果真不是胡乱猜疑,先前得知月姑娘是沈侍郎的女儿时,就曾考虑过太子当日待她似乎有些不同。只是……阿奕的情况这般,现在更是日日消沉颓废,而沈小姐其实也待阿奕有心,不然何以先前放下身段,寻来侯府,只为见上阿奕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