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闻言沉默良久,幽幽道:“你这丝魂魄占人躯体,身怀妖丹,若给门中知晓,定认为妖魔,轻则夺魂摄魄打入轮回,重则掌门定要你丹毁神灭,魂飞魄散。”
叶季晨知她心善,语意担忧自己安全,对她苦笑道:“师妹若要禀明掌门,我不怪你。”
青筠满脸泪痕,心下正酸楚,闻言瞪她一眼,即刻收回眼神道:“我……”顿了顿,正色道:“我与金峰无甚往来,作甚要告知他们,便是说也自是先回禀师父。”
“是了,师妹若不禀明掌门,先禀明你师父,我也不怨你。”叶季晨态度温和。
青筠越加厌恶道:“怎么,你这魂魄很想我去告发吗?”
“师妹一贯知礼守法,我只是不愿师妹为难。”叶季晨说了个实话。
青筠轻哼一声,转过头,眼泪流得更多,忍不住衣袖拭泪,难过道:“你冒充天枫骗了我,说什么不愿我为难,自相矛盾可是虚伪。”
她一派纯真,把感情看得极重,叶季晨满怀内疚,好生心疼她,再不愿小师妹受伤,凑过去些从怀中掏出锦帕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早就跟你说清,一见面就说,这样你就不会当我是天枫,也不会喜欢我……不喜欢我,就不会觉得上当受骗。”
“骗子……”青筠长长的睫毛挂着眼泪,水汪汪一对眼眸,憋了半天吐出字来,脸颊酡红一片,低着头也没躲她,任她给自己擦眼泪,肩膀哭的微微抽动,叶季晨给她擦着眼泪道:“筠儿不哭了,若能让你好受些,便是掌门要我魂飞魄散,我也肯得。”
真是哪儿越堵,她就往哪儿说。青筠生气,推开她拭泪的手道:“那你便自己去告诉他,别拿我当枪,死后又赖我告密。”
她生气的模样竟又一丝可爱,叶季晨嘴角浮出一点微笑,看着她侧脸道:“若我真的魂飞魄散了,筠儿会记得我吗?”
摇摇头,青筠一口咬定:“你这魂魄冒充师姐,扰我清修,讨厌至极,我岂会再记得你。师父说的不错,我应该一心向道,再不与人纠缠,好生修行早日位列仙班,飞升极乐再不烦恼。”
“也好,若筠儿真能如此,我便告诉掌门也无大碍。”叶季晨心下一时感怀,也忽而红了眼眶道:“我本性命垂危,亲人疏远,独行天地甚无意思。早些超脱不是坏事,轮回一世多一世苦,不若灰飞烟灭,倒也一了百了。惟愿师妹心下无碍,早日得道,倒算我功德一件。”
青筠咬着嘴唇,咬得粉嫩的唇瓣透出些白来,一时眼泪又模糊,喉喽一哽道:“你,你就那么不想活吗?”
叶季晨衣角为自己擦泪,说的也难过道:“日日为这秘密提心吊胆,每天装着别人生活难道很好吗?虽是借了她驱壳身份,但来此后,只有和筠儿在一起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筠儿真心待我,为我受苦,我都感激。现下你得知真相,惹你难过,你不愿理睬我,我在此世举目无亲,孤零零一个人活着有何意思?我既不爱修仙,也不指望花了百年跑来这个地方继续孤独,魂飞魄散反是个极好结局末世女主碉堡记。”
她言辞真切,语意悲伤,青筠与她相对垂泪,心中只觉塞苦难受,压着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恼恨她欺瞒,坏了自己道心,又对她要被人抓起来行刑的事苦恼万分,只哭得说不出话。
叶季晨瞧她实在可怜,终究大了胆伸手把她搂紧了在怀道:“别哭了,你恢复容貌本是喜事,为我的事又这样消沉,如果你一直难过,我宁愿自己没再活这一次。”
青筠气得咬着牙齿,憋着眼泪挣扎着想推开她,但这天界她毫无灵力,推了半天也是徒劳,叶季晨心里难过道:“筠儿,我是不是沈天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耳听她低沉言语,青筠喉咙哽咽,这个问题她适才不断的问过自己。
心中的答案模模糊糊又清晰可见。
……
叶季晨就那样搂着她,任她挣扎,待她累了,终是安静些了,安静的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伏在自己怀里,把自己前襟哭湿了好大一片。叶季晨稍松开她一些,揉着她脑后的发丝,哄猫儿般哄她道:“她与邪魔缠斗,自毁灵台同归于尽,自是让人佩服。我借尸还魂,来此世间也算机缘。我本意伤好之后改名换姓离开灵虚便可重新做人,可沈天枫是个好人,她生前还有未尽的责任,留下一帮师弟师妹尚要人照顾,若我一走,天玲他们尚且年幼,横遭金峰人欺辱。”她自说自话般,叹口气道:“我借了沈天枫躯体,也算承恩。为报她再造之恩,便没有及早离开,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还是选择留下来帮她照顾年幼的师弟师妹……”
青筠累了般,靠在她肩头一语不发。叶季晨心中叹息一声,开口道:“与筠儿相遇,虽然偶然,但自见了你,我便不能忘记,只想时刻跟你在一起。”顿了顿,嗅着青筠发丝上的香气道:“若我还是前世的我,也还是一样会喜欢你,身体虽然不一样,但我说了,心永远都在筠儿这儿。”
她自顾自说了半天,青筠鼻子突然一酸,继续哭起来,说的可怜道:“你不许再骗我……”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也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可她就是很讨厌被欺骗。
叶季晨吸了口气,伸手捧她巴掌大的小脸,手指头抹去她眼泪,心里又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