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这跟我闻到的那些“非正常”的臭味,根本就不能比。多得是比这更让人销魂、呕心沥血的臭味。但是不一样,这是尸体的臭味,是人死了以后、腐烂的味道。两者在心理上,带给我的感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我乖乖地哦了一声,按照周海说的捏住自己的鼻子,只用嘴呼吸。
我们小心地走到茶几前,茶几上除了胡光达的血,什么都没有。胡光达的眼睛没有完全闭上,还留着一条缝,右手边有一把美工刀掉在不远的地方。走近了以后,苍蝇飞来飞去的嗡嗡声更响了。
胡光达死的样子,和乔爱梅一样。也等于说,和丁烨一样。
他们都是坐在桌子(茶几)前,割腕自杀的。
如果一次算是巧合,两次呢?这种死法,复仇的意味太明显了。
但是胡光达的身上也和乔爱梅一样,实在看不出打斗、挣扎的痕迹,周围也看不出有其他人在场。
自杀一定还是自杀。但是不是自己想自杀,那就两说了。
这个r,确实不简单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乔爱梅还只是一个弱女子,胡光达再纨绔也是个男人,身材还并不矮小。
从心理上击溃他、控制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太不容易了。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汉尼拔——那个享誉全球的,精通心理学的食人连环杀手。
周海凑近胡光达尸体,特别是将他伤口处蠕动的蛆虫观察了一下,便很有把握地道:“死了有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了。”
那些蛆虫多看一眼,我都想吐,连忙别过脸去。
周海坏心眼地笑笑,还故意在那边说:“你看你看,这蛆虫还很小,孵化出来一个晚上就能长成这样了。苍蝇卵八到十二个小时就会孵化出蛆。不过现在的天气是中午热,早晚凉,时间也不能那么精确。超过一天是肯定有的了。”
“你看看嘛,这都是你要学的。再过一个晚上,这蛆就长得特别白白胖胖的了。”
我真要吐了。
周海看我恶心得厉害,才嘿嘿笑着算了。然后在胡光达的身上摸索一遍,掏出了手机和钱包。钱包里面当然什么都没少。手机打开来了一看,昨天上午的时候,他打给他的秘书过,稍后,又有一通电话打给他。
周海马上把那通电话回拨回去,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便把那通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然后直起腰板,向四周看看:“咦,不是说这是胡光达的安乐窝吗?那个女人呢?”
我赶紧道:“我们分头找找吧。”反正别让我再蹲在这里看蛆就行。
周海笑道:“行,那就分头找。我负责一楼,你上去负责二楼。”
算你还有良心。
我又轻又快地跑上二楼,一眼望过去又有一个客厅,还有三个房间。二楼的客厅没有一楼的客厅大,一眼看光,没什么发现。我先推开最南面的卧室,很大,还有自带的卫生间。估计是主卧。卧室里还是没发现,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也很平整,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前,轻轻地推开门,心口不觉一凉。
浴缸里蜷缩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大波浪卷的头发很凌乱,粘在脸和脖子上。我摒着呼吸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正想看得清楚一眼,忽然,女人刷地一下睁大了眼睛。
吓得我登时往后一跳,发出一声惨叫。
女人也几乎同时尖叫起来,还朝我猛扑过来。
我想也没想,一手捉住她伸过来的手腕,另一手往前一滑抓住她的胳膊,两手一齐使力,将她整个人一拖一甩,差点儿来了一个过肩摔。
不过就是这样,她也差不多被我横摔开来。就听咚的一声,先是撞在墙上,然后又滚到了地上。
女人登时就摔得懵住了,连尖叫声都被摔断了,缩在地上不能动。被我一鼓作气将手反剪到背后。
“怎么了!”周海冲了过来,见我已经把人制服了,才松下来,“这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就看她缩在浴缸里。我起先还以为她死了呢!”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女人缓过来了,又开始尖叫挣扎起来。但是被我制住了,所以也挣扎不开,只是扬着个头,胡乱踢着两只脚,但叫得还真挺惨的。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问周海:“怎么办?”
周海:“我也不知道……”挠挠头,“要不先让她喊会儿,累了就镇定下来了?”
我:“要不先叫救护车?”
周海:“那肯定要了。韩财他们也得通知。”皱着眉头道,“不过再等一会儿。”
我问:“等多久?”
周海:“等她安静下来,咱们能问话了。”
我也知道,如果让她这样走了,我们就等于断了重要线索。韩财他们一旦接手,我们又得看一大撂没用的资料了。
可是我看她又是哭又是叫的,真有点儿心慌:“万一她真有什么不好了怎么办?”
周海简单粗暴地道:“身上一个口子都没有,要死早死了,还能在浴缸里缩到现在。就是吓傻了。”
我没有经验,只能听他的:“哦。”
周海起身,让我就这样别动。他下去跟章家骠说一声没事,省得他担心。一会儿周海又上来了,没再靠近卫生间,就往卧室的床上一坐。我还单腿跪在地上,又不敢抓得女人太紧,怕再吓着她,可也不敢放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