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现在进去吗?”

他们的马车停在距离城门外几里路的一棵大树下,有半个时辰了。

李荣享微闭着眼睛,裹着那身暗红色的长袍,偎在车箱一角,脸上带着一张素银无饰只露眼睛、鼻孔、嘴巴的面具,把整张脸遮得满满当当的。

那张面具是传来几代人下来的,例代隐王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们要去见人,通常都是要带面具的,这张面具瞧着不起眼,其实巧夺开工,且有避险之功效,任你多锋利的暗器射过来,也是打不透的。

“你说呢?”

未得到先生的回答,反而得到先生的反问过来,墨染懂得,这是先生要考考他。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进去。”

之前,他们的马车停到这里时,墨染亲自去打探过,现在的通州城极是混乱,许进不许出,他们若是贸然进去了,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还容易被困里。

毕竟,虽说他家先生顶着的名头好听、实际爵位也高,但却是永不可昭示天下的那种,一旦他们困在孤城里,怕是不好翻转啊。

李荣享淡淡地又问:“我们不进去,能去哪里呢?”

过了通州,前方就是战场了,难道他们要过通州,直接进/入打得不开可胶的渭洲不成?

墨染灵机一动,“我们可以退到山里啊,”反正他们要的都是消息网,退到距离通州最近的那座守眠山里,随机而动,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退到山里当猴子?要是那通州城的守将没那本事,守不住通州呢?我们在山里就是收集来全天下的消息,又往哪里送?送给圣上那里挨骂不成?”

李荣享总算是睁开眼睛了。

他想过了,通州城是必须要入的,通州城的将军要是顶不住的时候,他就得顶上去了。

通州是通往上京城里的最后一道保障了,通州城要是失了,上京的平安就难保得住了。

“那先生的意思……”

“进城!”

李荣享一双极秀美的眸子,绽出清透如月的目光来,心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有些事情,他必须做,遇到多少阻拦也要去做,想想他离开时,长乐那张望向他又担忧又留恋的含着无限哀愁的美丽脸庞,他只觉得做什么都是不够的——不能让自己的姑娘无忧无虑,就是无能。

因为通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例来驻守通州的将领都是选之又选的,能力与忠诚二者并重,哪样也不能缺少。

这两样说出嘴来,听着简单,其实斟酌起来,却是非常困难了。忠诚尤其在上,但没有能力又绝对不行。可当真是难为死当今圣上了。

自赢帝二次登基坐稳江山后,通州这里的驻军将军和城守一职,都是赢帝考虑的重中之重。

如今在通州的驻军统帅,姓方,名魁益,领从二品通州大都督一职,年方四十,正是年富力强又经验丰富的年纪,最主要的是赢帝两次称帝,他都是坚定的□□、保皇党,与赢帝还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武伴读,君臣关系匪浅。

与方魁益搭档的通州刺史,姓林,名海方,科举出身,先入的翰林院,三年后,授的权县县令,凭着政绩考核一点点走到了从三品通州刺史位,

这个人出身贫苦,没有任何根基,在权县做县令时,被镇国公一眼相中,举荐给当今圣上,赢帝经几番考核后,觉得此人堪用,全凭着赢帝对他的提拔,才有了今日之位,对赢帝的感念之情,可见一斑。

最主要的是他与方魁益搭档至今,竟未产生过任何摩擦,也是实属不益,要知道方魁益那脾气,真要是倔起来,连赢帝都有些头疼的。

这些个资料,在李荣享未出上京城前,就已经掌握得十分清楚了。

这一路来,又是消息不断,关于这对搭档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带领通州城百姓抗敌,又采取什么措施来御城,李荣享没有不知道的。

李荣享对他们还是有信心的,换个别的地方,就如墨染所说,他完全没有必要进去,但通州不行,这里容不得任何闪失。

他此行来,代表的是当今圣上。

无论那位按辈份是他亲叔叔的赢帝有多么厌烦他,就如他未来丈母娘说的,他毕竟是皇室王爵,关键的时候露了身份给方魁益也没有什么,压压阵脚,起起安抚的作用也是好的。

李荣享打算在入城后,先四处看一看,最后找一处离都督府近一点的地方住下就好。

哪怕是设立了‘只让进、不让出’的死令,守城驻军仍然对进入的人查得很严,对每一位要进入通州城的人,什么来意、什么目的,都快要把八辈祖宗问出来了。

毕竟,在这个时候,在战争开始,敢逆流而上,来进通州的,肯定都不算是正常的。

李荣享的马车也没有放过,被里外查了好几遍,李荣享和墨染都不怎么说话,一个装大爷一个装孙子,正合配的一对,哪里是能答对兵莽的。

幸好,化妆成车夫的那位‘诗经’下属,别看平时不怎么言语,关键的时候,能言善说,各种编理由,经过层层检查,马车才得以缓缓驶入进通州。

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整个通州城看起来还算是井井有条,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轻松的表情,走路也是匆匆而过,时而有大批官兵急急跑过,但路边也有几处还在坚持营业的小摊,继续着生意。

只是客栈都是人满为患的,连着问了几家,都是客满,有两家有空客房,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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