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宫监白脸有些发青,“裴寂,你喝多了不是?圣上说了,这段时间并不开心,谁都不见的。”
裴寂摇摇头,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回公公,我现在有说不出的清醒。我在给内宫送所需物品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圣上,圣上随口问道,萧布衣怎么还没有到晋阳,我就说昨日其实已经到了。圣上听了。只骂有人不做事情,听说现在正怒着,让下官即刻召萧大人进宫的。”
裴寂不称大人只称呼公公,显然是有讥讽的意思,可他这么称呼。更是暗示着什么。匡宫监脸色有些发绿,强笑道:“是这样吗,那我倒是不知的,我这就带萧大人马上进宫面驾……”
“圣上说不用了。”裴寂轻轻叹息声,“圣上说公公老了,可以告老回乡了。”
匡宫监‘咕咚’声坐倒在地,口吐白沫。裴寂也不理会,只是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萧大人,请。”
萧布衣以前一直觉得裴寂做不了什么大事。可如今看来,他总算做了件好事。
匡宫监原来不是热情,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揩油而已,当然也可能抱着财色双收的念头,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却是丢了官位。裴寂看似酒鬼,可是能踩就踩,也是丝毫不让王世充的。
“萧大人一路辛苦了。”裴寂在萧布衣面前倒是规规矩矩。
“做臣子的本分而已。”萧布衣应了句。二人无话,等送萧布衣进入宫中后,裴寂出来就见到一人微笑的望着自己。脸上喜意道:“文静,你的主意真的是高,只让我见圣上,随口的一句话。就收拾了那个死太监,以后我就不用看他脸色做事了。”
刘文静含笑道:“恭喜裴大人,才是荣升晋阳副宫监,看来这晋阳宫监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的。”
裴寂脸上笑开了花,手舞足蹈,却没有留意到刘文静眼中闪过丝诡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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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这时已经到了杨广的身边。相比东都的时候,杨广双眉看起来又皱紧了些,他身边跟着的是宇文述,裴蕴还有虞世基。杨广巡幸的惯例都是众亲信大臣跟随,这固然是信任,也多少是因为不信任的缘故。想起王世充当初在江都所言,萧布衣只能小心翼翼,长时间在外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坏处当然就是,有佞臣谗言整日吹着,碰上这个喜怒无常的杨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杀身之祸的。
“布衣,坐吧。”杨广见到了萧布衣,皱紧的眉头多少舒展了些,在他的心目中,这个萧布衣是萧皇后裴茗翠举荐,和他沾亲,为人又是低调,不争功夺利,值得信任的。
现在能理解他的人都不多,能值得他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裴茗翠若不是去了幽州缉拿王须拔和魏刀儿,倒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念头转瞬滑过,杨广摇摇头,心中叹息一口气。萧布衣见他摇头,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等杨广询问,先将扬州一行述说遍。他说的极为仔细,就算去乐坊也是直言不讳,当然这些都算到袁天罡的脑袋上,只说天机难懂,他不过是依照锦囊上做事而已。
萧布衣知道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说谎,只因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处错处被抓住,很可能整个南下的辛苦都会付之东流。宇文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裴蕴却是点头示意赞许,虞世基当先道:“圣上,萧少卿忠心耿耿,果然没有辜负圣上所托。”
杨广点点头,沉声道:“袁道长天机神算,就算朕也是不懂的,布衣照着他说的来做就好。对了,宣华那里的琼花开了没有?”
萧布衣点头道:“回圣上,开的正茂盛。”
杨广终于叹息声,“朕好久没有去看宣华了,她多半要怪朕的。”
众大臣不语,萧布衣却是轻声安慰道:“圣上,宣华夫人向来以圣上为重,知道圣上大业繁忙,想必也会体谅圣上的难处。”
杨广望向宫外,露出缅怀之色,虞世基却道:“圣上,此间事了,圣上当可再下江南的。”杨广却是皱了下眉,不再就下江南的事情讨论下去,只是问萧布衣些琐事。
好在萧布衣仔细,也知道这些不可避免,做足了功课,宣华园的细节让他描述下,众人身临其境般。杨广听的津津有味,听完后说道:“布衣辛苦了。”
如此夸奖对杨广而言,实在是少见的嘉许。也算是最高的嘉许,萧布衣只能谦逊两句,杨广坐在龙椅上望着宫外,半晌才道:“想必袁道长的神机妙算已经起了作用。前几夜朕梦到宣华的时候,她还感谢朕帮她修葺了屋子,请了杨柳树神护卫呢。看来她在那里,也不算孤单了。”
虞世基等人都是连连说是,说什么圣上诚心感动了天地。袁道长果然名不虚传。萧布衣却暗想,这多半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杨广为陈宣华做了些事情,总算心安,只是一个男人为个女人长情至此,倒不知道那女人到底何等的颠倒众生。
杨广不语,众人也是沉寂,不知过了许久,杨广这才说道:“布衣,这次朕招你来。还想让你再做件事情。”
“圣上但请吩咐。”萧布衣恭敬道。
杨广轻轻的咳嗽声,看了裴蕴一眼,“裴爱卿,你和布衣说说吧。”
裴蕴上前一步,沉声道:“萧少卿,这次圣上太原巡视后,其实还想北上的。”
萧布衣微愕,“再北上只怕要到马邑了。”
“还要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