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整个湖面都会抖动起来。
“我的次子,你让我很失望。”铺着红色锦缎的椅子上,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倚着把手,看着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的艾德蒙。
克拉克咬了咬牙,一声不吭,汗水从他的头上、后背上涌出,流淌过因为鞭笞而产生的伤口,让他的神色狰狞起来。
“更可悲的是,你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影子伯爵弗洛伦萨双眼冰冷地看着他的孩子,就像是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我不该主动交好白水城,嘶。”克拉克一开口,便忍不住发倒吸凉气。
“弗洛伦萨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影子,就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主动介入任何事端。”弗洛伦萨伯爵点点头,缓缓说道,“影子只随着光与物的变换而变化,从不主动移动。绝对中立的影子,才是最好的影子。”
“可是,父亲……”克拉克神色一动,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你也有你的理由。”弗洛伦萨伯爵的话风一转,“至少,你看到的比查尔德家的那个嫡子要多的多。”
克拉克不动声色地抬起了几分身子,“山民、精灵、矮人组成的军队,再加上白水城的寂静丘陵……”
“凌乱丘陵和白水城,已经连成了一片,只要经营得当,白水城就不必受人口的制约,而凌乱丘陵的三族也会失去空间的桎梏。“弗洛伦萨伯爵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而在更远的方向上,萨尔敏萨虽然已经沉没,但是它的残骸仍漂浮在海面上,它掀起的漩涡仍未停止。”
“就是如此。”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去交好那个白水城的理由。”弗洛伦萨呵斥道,“更何况,她身体中一半的山民血脉会让她举步维艰。”
克拉克突然笑了,“父亲,我要交好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啊。”
“弗洛伦萨的祖上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苏纶大公,成为了开国伯爵,那么如果早一点做出决定,又会怎么样呢。”
“……”弗洛伦萨伯爵看了看克拉克,“你是我最聪明的儿子,也是我最看重的一个。”
“我大概可以猜到。”
“聪明既能带来福报,也会带来祸患,弗洛伦萨必须保持中立。”
“父亲!”
“但是克拉克可以做出抉择。”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镶翠的令牌,“去吧,守成的事情就该由长子去执行,次子只要负责开拓就好了。”
“父亲……”
克拉克低吟着,站起身,从一旁的仆人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
“谢谢。”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弗洛伦萨伯爵才说道:“出来吧。”
“主人。”一个浑身被黑色布匹包裹的人凭空出现在屋子的角落之中,“为什么要让小主人去,白水城现在太过……”
“危险。”弗洛伦萨独断地打断了他,“康尼·格洛利亚并非没有盟友,只是他的败亡太过迅速,以至于那些家伙完全没有用上力,而罗德那个老家伙的孙女的身份也实在是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
“等到他经历过这种局面,只要不死,就绝对可以执掌弗洛伦萨家,甚至,做得比我更好。无论这一场冒险成功、还是失败。”
“可是,长公子……”
“如果他不在妓院里喝醉的话,说不定还有那么几分机会。”弗洛伦萨的眼中毫无波澜,“一日为影,终身为影,喝醉的影子,离消散之日,还有多少时间呢。”
黑影消失了,就像是他出现时那样。
……
“白水城、精灵、山民、矮人。”在一所大厅内,一张巨大而粗略的地图被几个仆人费力地钉在了墙上,“罗德那个老狐狸,可真是下了一手的好棋。”
查尔德家的家主手持着镶嵌着白宝石的手杖,从宁静港到安博尔再经过凌乱丘陵,最后抵达了白水城。
“这么远的距离,他凭什么跨越?”他喃喃自语道,“我的嫡子,你说,他凭借着什么联结了这么多凌乱的势力,或者这些弱小的势力之间,本来就有某种冥冥中的联系?”
“他的剑很快……”艾德蒙思索了半天,才讷讷道。
“一柄剑能够杀多少人,又能征服多少土地?”查尔德侯爵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能够将这些势力聚集在自己的麾下,足以说明他有口才和领导力。他本来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家的。”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本来?”
“失去生命的人当然不能成为亡灵以外的职业。”查尔德侯爵摩挲着自己的手杖,“他确实很出色,可惜却犯了三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他不该选择白水城作为根基,那里的贫瘠甚至养活不了多余的人口。”
“第二,他不该让一个山民血脉的女人来掌握白水城,那会成为各大势力群起而攻的最好借口。”
“第三……”
“第三呢?”艾德蒙立刻问道,他清楚自己父亲的那些心思,别人主动询问,无疑会让他有种满足感。
“苏纶不需要太多的变数!”他拄着手杖的样子,确实有种权威的味道。“准备庆祝你的婚礼吧,还有你弟弟的。爱德华子爵的女儿听说是个美人,泰伦伯爵的女儿也很……嗯……健美。”
“就我所知,父亲,爱德华子爵的女儿才十岁,泰伦伯爵的女儿能拽住九头牛。”艾德蒙感觉自己的父亲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