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铺天盖地地从窗外照射进来。
丁莹莹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望向身侧,女儿睡得正沉,那小嘴微嘟,看上去刹是可爱。
她伸出手帮女儿抹去额头上的汗,起身到浴室去洗漱。
今天,是容沫兰为傅臻举行的宴会,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名流千金出席。
她站在盥洗台前捧起水来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一年前,傅臻在俞城出事,之后便被送往国外治疗,这一年间也身处在国外,在近日才回来邑洲偿。
而她,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当年怀着的孩子已经出生,只是就算出了月子,那个男人仍然没有出现。
这是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他已经把态度摆明了,是她固执地要把孩子生下来罢了。
与一年前相比,她的模样早就有了改变,及腰的长发因为照顾孩子而剪短,现在是只及锁骨的长度,而且,她现在也不化妆了,换着以前,她是属于那种不化妆就不出门的人。
原来,一个人能改变这么多。
她阖了阖眼,大概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锥心的疼痛,以及那不曾减少的爱。
别人都说她傻,就连她也知道自己傻,可是,就算很傻,她还是无怨无悔的。
晚上的时候,宴会如期举行。
房间内,容沫兰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莹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
这样的话题,已经不是容沫兰第一次提起了。
丁莹莹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刚出生的时候,这个孩子长得皱皱的,经过一段时间,模样是长开了,也越来越像那个男人了。
她经常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女儿的脸,然后想起那个男人。
“妈,我们能不谈这事么?”
她的嘴边噙笑,只专注地看着女儿。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有了这个孩子,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但是,你就没想过要嫁人吗?”
嫁人吗?
听见这几个字,她抱着孩子的动作一顿,而后,嘴边的笑变得苦涩。
早在与方淮的那段以后,她就不再奢望能够嫁人了,对她来说,方淮以外的人,她不想嫁,因为,那都是将就。
她的这一生,爱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见她不语,容沫兰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声响。
她望过去,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修长的腿首先迈进,随后,便是一身黑色的手工西服。
傅臻倚靠在墙边,犹如精心雕刻出的五官透出些许的邪魅。
“舅妈,你就别管她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然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容沫兰又叹了一声,这女儿,她是管不动了,反正就像侄子说的,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便理应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起身,面带担忧地望着他。
“阿臻,你的身子不会觉得累吧?你别勉强自己,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跟我说,今晚你不露面也是没关系的,反正有丁炀在,他能照料好事情。”
他耸了耸肩膀,神色很淡。
“我没事,都一年了,我的身体早就好全了。”
听他这么说,容沫兰便也稍微放下心来。
有人过来喊她下去处理一些事,她对丁莹莹再叮嘱了几句,而后才离开房间。
他走过去,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怀中女婴的模样。
丁莹莹把女儿哄睡,将她放到了旁边的小床上。
转过身,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会儿也没有旁人,她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了。
“傅臻哥哥,你回来的消息,她……知道吗?”
即便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所说的到底是谁,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傅臻斜睨了她一眼,声音很淡。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听见他的话,丁莹莹的心不由得一沉,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出口,然而这一刻,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垂着眼帘,看着小床上的女儿。
她对褚暖,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就算她知晓方淮的心中只有一个褚暖,但她对她这个人却是怎么都无法厌恶,同样的,她也没办法太过亲近。
她知道褚暖跟他的关系,她迟疑了半晌,才低着声嗓开口。
“你不打算让她知道吗?”
他没有回答,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的事你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他都这样说了,她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丁莹莹心里有一个疑惑,今天众所周知是容沫兰为傅臻的宴会,那么,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应该也会知道吧?
她能猜想得到如果褚暖知道的话肯定会来,至于方淮……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在叶宅的那一日,想来,方淮大概也会过来看一看吧?
但是,她又不敢太过笃定。
容沫兰心疼她,特地聘来了一个保姆来帮忙照顾孩子,她将女儿交给月嫂,随后便下了楼。
偌大的大厅之中,人声鼎盛。
丁莹莹抬起头望过去,果不其然从人群之中发现了褚暖的身影,她看见不久之后,褚暖跟在傅臻的身后上了楼,她这会儿上去怕是会打搅,便干脆走到后院去。
外头的风有些凉。
她拉了一下外套,抬起头看着夜空,今天灰沉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