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世唯的架式,竟是要打算跟我一起在家耗下去了。本想利用这两天时间来梳理一下过去,再展望谋划一下未来,然后好好想想跟许世唯将来的路要怎么走,这么一来,全都被打乱了。
许世唯洗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他就是有本事将家务活儿做的比工作还细致,油腻的碗从他手里出来,白瓷剔透好像升华成了玉。
“可以了吧,已经很干净了。”我忍不住说话,生活明明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啊,去看看电视嗑嗑瓜子散散步也好过在碗与清水中浪费时间吧?
完美主义者却异常坚持,认真的捧着碗说:“再洗一遍。”
然后我就看着他又把碗冲洗了一遍,逆光中,我看到他脸上隐约浮现的青紫印,心竟不受控制的微微牵痛,“你的脸……”
他斜我一眼,“我妈打的,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
我不敢跟他对视,小声道:“疼吗?”
他答非所问:“咱们扯平了。”
他给我一顿羞辱,我送他一顿毒打,还真是礼尚往来,扯平了。
在家闷的无趣,我便决定带他出去转转。
时下已是深秋,天空显得格外辽阔清澈,路上行人不多,我们便肩并着肩慢慢的走。
路上落了许多树叶,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许世唯,你真的喜欢梁雪吗?”
“嗯。”
“你喜欢她多久了?”
“三年了。”竟是比我知道的还要更久。
镇口有棵老梧桐,五个成年人都环抱不过来那么粗,下面放着几个木桩供行人歇脚,坐在那里还可以欣赏河对岸的景色。
我走到这里时停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她告白呢?”
许世唯皱起眉毛,“为什么要跟她告白?”
“真奇怪,不是你喜欢人家嘛。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更何况,就算她察觉到了,一个女生,碍于情面也不好给你做什么回应啊。你就不想拉拉她的小手?抱抱她亲亲她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
“……,”他沉默,神情有点复杂,好半晌才说:“我的喜欢跟你的不一样。”
我不明白,都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是说他是君子坦荡荡纯洁无邪的爱情,而我是代表成年人赤果果猥琐的邪恶□□?跟小朋友恋爱,果然是代沟啊。
我坐在树下仰天长叹,许世唯则表示不解,“你怎么了?”
我无精打采的说:“心累。”姐姐都三十岁了啊,早已经被时光打磨的干脆直接,现在再来谈场柏拉图式的爱恋,难度之大可以想象。
“许世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天结婚,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雪那样的吧。”果然……我也不指望自己会是他心中的良人。
许世唯站在岸边眺望对面,我则懒洋洋的盘脚坐在树桩上,夕阳撒下一地金色的光,蓝天旷野,河流白帆,一切都美好的像幅画儿。
有瞬间我遗憾的想,如果我重生成那个长发女生,现在是不是要幸福的多?我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曾在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女孩,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羡慕嫉妒的对象。
晚上许世唯跟我回家,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来我果然被抛弃了,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我。”
我扣着太阳穴说,“天都黑了,我们吃点什么呢,让我想想……你饿不饿?”
他摇头,“不饿。”
“太好了!那就不用做饭了,忍一忍就到明天早上了,我们睡觉去吧。”
“……”
然后我就真的去了,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睡的格外香甜,直到许世唯把我叫醒。
“我煮了些粥,你起来吃点。”
“不想起来。”
他迟疑了下,“那我给你端过来。”
我连忙道:“不用了,诶,老公……”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惊呆了,许世唯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我假装咳嗽,尽量做到若无其事,“不好意思,我还当是做梦呢!”
晚饭吃的很尴尬,许世唯虽然举止如常,视线却从未跟我有过任何接触。
次日家里人还是没有一个露面的,我也觉得没意思,索性收拾东西上学校去了。
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们这对捆绑组合,我跟许世唯一起出现在教室,议论声和好奇目光明显没有之前多了。
中午一到,我就操起吃饭家伙往外跑,这些日子只顾拉许世唯在外面吃了,居然开始怀念这里足量的炒米粉和酸辣汤……等等,然而往日熙熙攘攘的食堂此刻为何诡异的安静空旷?
我跑回教室问许世唯,“食堂什么情况?吃饭的人呢?”
许世唯说:“被同学们砸了,学校在想办法,先去外面吃吧。”
“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问题少年,我才两天不来学校,竟然把食堂给砸了,要是再晚几天,是不是连教室都给拆了?为什么要砸食堂?”
许世唯淡定的说:“有同学在酸辣汤里喝出了一条肉色丝袜……”
酸辣汤?肉色丝袜?我怒了,“食堂老板现在哪儿?”
许世唯说:“派出所。”
我惊讶,“啊?”
许世唯慢吞吞道:“他强逼去理论的同学把丝袜吃下去。”
简直丧心病狂啊这斯!以前见那个食堂老板地中海上没几根毛还觉得惨兮兮的很可怜,没想到为人竟然这么可恶,难怪现在被砸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