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身子一个轻晃,跄踉的倒退了数步,他单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声音极轻:“那参汤里的化功散也是你下的?为什么?”
“为什么?”秋雪宣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她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声音凄厉,“七年前,你利用这张脸杀了我父母,害我断了谨轲的手臂,你明明知道,谨轲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我。而你却利用我对父母惨死产生的怨恨,教唆我下毒害死了谨轲。还害我亲手下了堕胎药杀了我的孩子,季舒玄,你告诉我,为什么,谨轲待你亲如兄弟,你为什么这么做?”
“兄弟?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有把我当作过兄弟吗?我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高兴了赏口饭吃,不高兴了顷刻便将人踩在脚底,就连你……”他双手紧紧抓住秋雪宣的手臂,“就连你……我明明比他先遇到你,明明你之前爱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出现之后,你便三心二意喜欢上了他,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他,却是生下来便是食尸庄的少主?无论我多么努力,永远却只能活在他阴影之下,就连心爱的女人也要让给他,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秋雪宣漠然的望着他,“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季舒玄体内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大喷鲜血,他怒及反笑,扬起袖袍一掌发狠的往她命门劈去,“竟然如此,那么你便去黄泉路上陪他。”
风驰电击间,只见光芒一涨,一道森冷的凛冽剑气惊鸿般荡开,从季舒玄的体内穿体而过,季舒玄转眸望向通道内那出手的一袭蔚蓝袍的身影,瞳孔一缩,突立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轻风吹过,‘唰’地的一声蓦后倒地,死不瞑目。
秋雪宣苍白着脸,跄踉的退了一步。
“姑姑,你没事吧?”白陌泯款步走出,轻唤了一句。
姑姑?
暗道口,追来的宋楚与东方陵顷突地顿住脚步。
秋雪宣却是没听到,宛若失了魂般转身走向一处,自顾将地下一具尸体紧紧抱入怀中,直到许久,她才温笑道:“谨轲,他说,他喜欢我笑的样子。”
“姑姑笑起来的确是挺好看。”
秋雪宣仍是自顾笑着,泪水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我以为这个世上除了爹娘,便在也没有人如他们这般疼我了,可是世界仍有一个人,他能捧我至掌心,呵我如珍宝,纵我疯,纵我闹,我记得,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黄昏,他说,雪宣,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谁能比我更爱你,当时,我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
“姑姑,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你不会明白。”秋雪宣将头深深埋入那具尸体的胸前,唇角慢慢有血迹渗出,她解脱般闭上了眸,虚弱道,“我欠了他一辈子,负了他一辈子,毁了他一辈子,我已经放不下了,我死后,请将我与谨轲葬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