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男人透眼望去,殿内摇曳的烛火之下,那袭潋滟的纤细身影被巨大高挺的身影推倒而下,红罗帐缓缓合上了,他身体猛地一僵,心口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撕裂开,浑身止不住的剧痛颤抖着,疼痛着。
他黯然地垂下眸,屋内,顿时响起那艳扉的声音,他苍白着脸,双手死死地攥住,转身,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步履蹒跚的离去。
他应该知道的……从她嫁入东方陵顷的那一刻,他应该知道的……
她是他的妻,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是啊……这一切都是理应当然的……
可是……为什么……亲眼所见心会那么的痛?
诗竹端着洗濑盆而来,夜色下,正巧撞见一个身影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迎面而来,在这深宫中,何人不是谨言慎行的,谁敢那么冒失?
诗竹微微蹙了眉,刚想唤住他,那人却已经跑远……
她皱了皱眉,那身影……倒像是今儿见到的那个花匠呢!微微停顿了一瞬,却也未在多想,转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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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窗而入,射在那轻纱薄帐内浮出一层层金色的光芒。
轻纱被人撩起,床榻上宋楚起身,随意拢了一件衣裳在身,走至窗旁,伸手推开那紧闭的窗户。
晨阳倾斜而下,暖暖的光芒中,拂进一室清凉。她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似没有焦距一般,任由那清风吹起她那披散的长发,任由那清风抚过她的脸,留下一片寒凉偿。
“狐狸,我从不怀疑,你是一个很好的帝王。”不回首,却知身后之人已醒。
东方陵顷望着她,眸底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
“你可曾记得当日在麒麟山下,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
东方陵顷神色幽邃,他自然记得,当日他所说的话。她说要他答应她一个条件,至于是何条件,成亲到现在她只字未提。
看着那阳光下清冷孤傲的背影,那随意披着的长发,心里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剎时,胸膛如奔涌之流,波涛汹涌……面上却是处变不惊,镇定从容。
“现在我想到了,在你登基为皇之日,放我离开吧!”
放她离开?
心头猛然一紧,一股悲凉瞬间漫开,嘴角无力的勾起,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从她打算与他成亲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不可能……”东方陵顷冷冷看着她,语气毫无商量的可能。
“你知道,我若是想离开,纵然是你,也留不住我……”她的声音平缓的如溪水淌过,平淡无波:“宋楚常年浪迹江湖,混迹天涯,早已习惯了江湖中无拘无束的生活,而这……便是楚离内心真实的写照,深宫不适合我。况且……”
“况且,天下已定,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东方陵顷那双漆黑的眼无波无绪的平视着她,可眼底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所以,已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不对?”
宋楚身体轻颤,缓缓合上眸,片刻后,才道:“是!”
“嫁给我……”东方陵顷目光朦胧,面上勾起几分惨淡的笑,“当真这么痛苦吗?”
宋楚心紧紧一揪,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睁眼,微转了身,那双墨黑如玉的眼顷刻映入眼底,那双眼中的一片灰败惨然,那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刻骨哀伤令人窒息。
曾几何时,那个骄傲淡雅的白陌泯,那个喜怒不言于色的离三王爷,居然也会有这等表情?那一刻,心是酸楚的,可即便如此,她也必须意志坚定。宋楚双手紧紧一攥,那句“是”还未出口。
“叩叩叩……”殿外敲门声骤然响起。诗竹低声禀告道:“王,皇朝岳恒将军求见!”
宋楚身体一震,紧攥的手松开。
屋外,岳恒略有些着急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未将在今儿一早收到飞鸽传书,皇上他病逝了……”
殿里一室静寂,两人皆没有吭声。只有那寒风从窗口不断地吹进,拂过那窗帘,拂过那轻幔,拂过那漆黑如墨般的长发,拂过那瞬间苍白的脸,拂过那顷刻黯然失神的眼。
东方陵顷无力地合上眼,静默许久,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宋楚随着他笑声胸膛猛地一痛,不忍地撇开眼,脸上苍白了几分。
见里面许久未曾出声,岳恒以为东方陵顷没听清,再次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句,“王爷,皇上他病薨了……现在朝中上下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那局字还未出声,那紧闭着的门吱呀地一声被人从里打开,一袭白衣如雪的挺.拔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立即备马,我们马上出发!”
岳恒还未反映过来,便听到东方陵顷冷冷撂下一句,衣袂一荡,转眼人已消失不见。
待岳恒回过神来,那抹白如似雪的身影已走远。他抬眼,望向殿内那站在窗旁一袭扉艳红衣的女子,隐隐觉得这里面气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心里暗中嘀咕了一声,却也未在多言,转身,立即下去准备。
待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体内压制的血终是忍不住喷涌而出,宋楚“噗”地一口,喷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
“主子……”诗竹走进殿内,正巧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她。
“我没事。”宋楚低咳了一声,淡声吩咐道:“准备细软,去皇朝!”
诗竹鼻尖一酸:“可是主子……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