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陵顷唇角微扬,“就凭,她自愿怀上我的孩子。”
白陌泯身体重重一晃,似受到了什么重创,脸上顷刻苍白的毫无血色,温润和煦的眼恰似一件上好的瓷器经人小锤一敲,裂纹尽现。东方陵顷唇一弯,这才满意的转回身,抬步离去。
“王爷,那他……”身后有士兵小声地指着白陌泯犹豫性的开口。
东方陵顷脚步一滞,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怀中闭目轻阖的宋楚身上,淡淡吐出一句,“抓起来,”一边说,一边细细睨着宋楚的反应,却见她双目轻阖,面色寡淡,似无关紧要,甚至连眼皮也未曾掀上一掀,但她的身体却仍有少许波动。
手中力道下意识的紧了紧,漆黑如墨的眸子依是深不见底的平静,脸上那一抹雍容的浅笑却加深了几分:“岂非显得本王是一个恩将仇报,乘人之危的人?”说完,迈步撄。
忽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无数的萧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惊云身形一动,已挡在东方陵顷与宋楚的面前偿。
东方陵顷眉眼未动,脸上淡得看不出一点情绪。
萧兵顷刻让出一条路,一道黑色盔甲的颀长身影款款走出,待看清眼前之人,纪欧诣双目一亮,笑道,“好啊,没想到小虾没抓到,大鱼却抓了两条,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是没了你们,我倒要看看,这皇朝与楚国还拿什么与我们东萧抗争,来人,弓箭准备。”扬手,正欲下令。
“住手。”一道清冷略有些虚弱的声音骤地响起。
纪欧诣闻声抬眼,便见那片废墟之中,一袭蔚蓝长衫的温雅男人面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屹立在风中,显然受伤不轻。
他面上惊变,连忙放下手,忍不住大喊一声,“世子。”抬步急忙上前,却又碍于东方陵顷与宋楚在场,猛地刹住脚步。
“让他们走。”白陌泯又虚弱地说了一声。
如此大好的机会,却要白白错失,纪欧诣岂肯甘心?
“世子……这……”
白陌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充满警告意味。
纪欧诣顷刻禁了声,纵然千般不愿,军令在此却也不敢不违。当即,他狠狠瞪了一眼东方陵顷,挥手,那围的水泄不漏的萧兵顿时让开一条路。
东方陵顷却没有多大反映,抱着宋楚大步离去,其余士兵尾随在后。
待人越行越远,纪欧诣回首,立即搀扶起白陌泯,有些不甘道,“世子,属下不明白,刚才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
白陌泯蹙眉,捂住受伤的胸口缓缓道,“看看上面。”
幻欧诣抬首,便见不远处的悬崖之巅,无数的弓箭手正缓缓收回对着他们的箭矢,他心膛剧烈一震,竟不知那悬崖之上埋伏了这么多的兵,顿时失了声。
***
酉时时分,天气依然是闷热的,夕阳被树叶给遮盖,只从厚厚的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金黄色的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吹得沙沙作响。
一路上,皇朝各个士兵一言不发,全都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身后数米之远,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发出任何声响,唯恐自己便撞在了这个刀口上。
这气氛静谧的诡异,纵然那个一贯雍容优雅的男人什么也未说,什么也未做,但那莫名升起的骇人寒意却有增无减。
正当他们以为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之时,男人忽地飞身而起,凌空几步,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终于在一处密林环绕的空地处,男人顿住脚步,忽然一声轻语,“我想我是疯了。”
宋楚霍然睁眼,平淡的声音隐夹着一丝叹息与无奈,“狐狸,这不像你。”
东方陵顷低垂着眸望着她,“若我说,这便是我呢?”他紧紧的盯着她,似要将目中直射入她的心底,“我问你,在悬崖为了他以身犯险的那一刻可曾有想过我?”他抱着宋楚的手微微用力,“你又可曾有想过你腹中的孩子?”
正面相对,眸眼相视,宋楚垂眸,既莫名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不曾遗露他眼底流露出的一闪既逝的痛楚。
见宋楚沉默不语,半晌后,东方陵顷自嘲的一笑,“既然连想也未曾想过对吗?”
那一刻,山上是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起树吹的簌簌之声。宋楚闭目,似被那深沉的痛苦刺伤了眼,“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做不到……”东方陵顷唇瓣勾起,绽出一抹飘忽的浅笑,“若是当初在上水村墓穴之中,他未曾刺你那么一剑,没有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那么,今日,要摔下悬崖的是我,你是不是会亲眼看着我摔下去,而无动于衷……”
宋楚睁眼,“狐狸,你明知道……”
“够了……不用在说了。”东方陵顷遽声打断,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温和,“天晚了,回去吧。”
***
时光飞逝,自从普陀山回来之时,转眼已过去三天有余。
在此期间,御迟与恒率领精兵抵达云国,皇朝与东萧两军争执数日,仍不分伯仲。
辰时时分,烈日照在宽敞的庭院之中,冒了新芽的翠柳一丛丛,一簇簇,看上去愈发的嫩绿清新。
柳树下,一名红衣绝色的女子,长发未挽,只发尾处一根丝帛锦带松松的束着,偶有几缕滑下,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此刻,她正慵懒的坐在摇椅之上慢条斯理的翻看着书。
“你去……”不远处穿黄衫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子推了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