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凝了凝眉,淡声道:“退下吧。”
“是。”秋月颔首,转身退了下去。
宋楚眸色深深地凝了凌飞飞片刻,抬步跨了进去,走至她身侧顿住脚步,顺着她视线从窗口望出去,一块透明的蓝天下,池塘边柳丝低垂,碧绿碧绿的,一片片叶子像起伏的扁舟,一阵微风吹过,枝条轻轻摆动,一片片叶子在枝头上轻舞,像一叶叶扁舟在荡漾。
宋楚淡淡道:“你便打算一直躲在这里?”
凌飞飞眼睫轻轻一颤,双臂扣住的脚用力拢了一拢,没有出声。
宋楚转首,对她下意识所做出来的举动微微一怔,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想忘也忘不了,因为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有的样子,曾经,她便是这样度过了日日夜夜偿。
在她的印象中,这凌飞飞一向都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一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至使她成为这般模样?
她蹙了蹙眉,继而道,“看得出来,司空月虽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在乎你。”
凌飞飞难掩身子的薄颤,轻轻地道,“我已经不配跟月哥哥在一起了,他应该值得有更好的女人陪在他身边,而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宋楚便笑了,“不论发出了什么,我相信,他不会在意。”
“可是我在意。”凌飞飞眸中水花轻漾,转头望她,“衣服脏了,可以洗干净,那人呢?人脏了,又该怎样呢?”似压抑了许久,她终忍不住伸手抱住宋楚,痛哭了起来,“我再也,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个凌飞飞了。宋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好恨我自己,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为什么呢?”
宋楚低垂着眼,望着她,事实上,她不喜欢别人触碰,却也一时间不忍推开她。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终于隐隐明白了过来,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
贞洁,这个世界上,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在她宋楚的眼底,却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为什么明明可以转眼放下的东西世人却总爱钻牛角尖呢?
“世上所有的烦恼都是自寻烦恼。”宋楚望着她,顿了一顿,“或许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暂时忘掉所有不愉快之事,你愿意跟我去吗?”
凌飞飞抬起小脸,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
涿郡。
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哈哈哈,你这个老不羞的,没事就会干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我说,你能有点出息吗?”树枝上,一个年约五十左右,身著深褐袍的老翁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的喝着小酒。
“关你屁事。”下方一个穿紫色衣袍的老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手中却依旧乐此不疲的摆弄着他新研究的机关陷阱:“上次被两个不长眼的人给破坏了。这次,我一定得设计一个史无前例的机关。哼哼,他们要是敢在来,不死,也非得扒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裴轻扬一想到东方陵顷与宋楚那两厮上次居然一次性将他所做的机关阵法毁的彻底,他就忍不住恨牙痒痒。似想到什么,他嘿地一声,“真是奇了怪了。我说,东方烜,我可没请你过来,哪来的,往哪儿待去,别没事就跑到我这里来,我这里啊,不欢迎你。”
镇南王爽快的喝了一口酒,啧啧了一声,“我说,老不羞的,几十年了,你还改不了你那身臭毛病,我啊,闲来没事,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你死了没有。”
“借你吉言,就算你死的变一堆白骨,我也活的好好的。快走,快走……”裴轻扬颇为不耐烦用手赶了赶他,镇南王望了望站在他下方的裴轻扬,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拿着酒壶飞身而下,却未曾注意到脚下树梢上被裴轻扬绑了一根银线,“啪”地一声那银丝蓦地割断。
“轰隆”一响,裴轻扬脸色一变,所站地面轰然塌陷,深褐袍的身影此刻正往地面飞下,眼瞅着要掉了下去,镇南王身形一转,电光火石之间,裴轻扬手迅速一伸抓住他一脚,用力往下一拖,“砰”地一声,两人直直坠入下方陷阱。
镇南王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的望着他,“我说,你这老不羞的,连死也要拉我垫背。这什么鬼地方。”
裴轻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洞呗。”
镇南王不想留在这里跟他废话,运提轻功想借力飞上去,却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劲了,“奇怪了,我怎么浑身都使不上力啊。”
裴轻扬冷哼了一声,“当然了。你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洞的啊,我告诉你……这泂我可是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弄好的,就这么容易就让你上去了?想得到美。这里面我可是用了……诶,算了,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镇南王点了点头,建于人在屋檐下,他也就暂时宽宏大度不与他计较,“我是不懂,你懂,你还楞着什么?快啊,快想办法上去啊。”
裴轻扬身子一颓,“没用的,我当初挖了这个坑,就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掉下来。”
镇南王难已置信的瞪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没办法上去了?”
“有。”裴轻扬抬眼望了望洞外,“除非有人过来,不过,也没用,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进来。这片树林里,我整整摆了一百零八个阵法,别说是人了,就连算半只鸟飞进来也难如登天。”
镇南王喃喃出声,“难不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