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毅这个老匹夫。”武皇怒不可遏:“来人,传朕旨意,赐司马毅毒酒一杯,即日执行。”
兴乐宫外,薛贵猛地刹住脚步,呼吸几乎一滞。忽地又转身,急不可耐往宫外疾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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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桐城撄。
天气依旧如往常阴沉,大片的乌云似要从天空坠下。寒风凛冽,似刀刃般刮在人的脸上十分的冷,十分的生疼。
司马毅立于城楼之上,苍茫暗色将他高大的身形拢住,背影说不出的萧瑟清冷。
从他的视线抬眼望去,城外百姓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站在皇朝所设的粥棚外排队取粮。各个人面上一脸恬然自足,脸色亦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红润。
“噗通。”身侧骤地一响,似有什么重物坠地偿。
司马毅心口一撞,转头,便见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士兵轰然倒地。那士兵面黄肌瘦,脸上一片灰青,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身上穿的军服亦是空空荡荡。
“砰。”又是一响。
司马毅身体猛地一僵,循声望去,身侧又有二名士兵噗通坠地,周围的士兵忙不迭地将那几名昏倒在地士兵扶起,伸手探了探鼻息,随后朝司马毅摇了摇头。
司马毅身子重重一晃,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闭上眼,艰难开口,“拖下去,厚葬。”
那名几士兵领命,立即着手将他们拖了下去。
这是今天第几具了呢……
大概第十具了吧!
鼻翼上落下一颗水珠,沁凉,然后又是一颗两颗……司马毅双眼涣散的抬起头,绵绵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下来,
下雨了。
他手微微抬起,那雨水便顺着他那指鏠缓缓流下,他握紧手,想去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相公,天凉。”温柔体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肩膀上骤地一暖,一件雪裘外套已披在他身上。司马毅微微一滞,转头,便见司马氏正温柔的望着他。
司马氏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衫,上面并没有任何华丽的点缀,三千墨黑青丝用一只七窍玲珑簪浅浅馆起,平日喜爱素颜的她今日却画了一丝淡妆,红唇间漾着清淡温和的浅笑,整个人柔亮润泽。
只是往日那红润饱满的两颊此刻已深深地陷进去,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与消瘦。
府内粮食早已拿出救济,近几日滴米未进,每天只靠那点薄弱的野菜薯汤填腹,连长年征战的将士们都忍受不了,一个个的倒下,她这个自小养在深闺的大家千金又是怎么挨过来的?
近几日他操心军务,操心百姓,操心所有的一切,有的,没的,却独独忘记了她……这个从来任劳任怨,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的女人。
她不想他担心,他知道。
他亦不想让她担心。
所以,司马毅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恙。
他唇瓣颤动,费力牵动嘴角,温柔的拉起她的小手,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司马氏盈盈一笑,“我见你一晚都没有回过府,所以过来看看,这军营内有不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只是些琐碎事情罢了,夫人不必忧心,倒是你,这般来回奔波,应当小心才是,免得待会儿着凉了。”说着,司马毅边将肩上那雪裘外套拿了下来,动作轻缓地盖在她身上,用力拢了拢,边道:“听闻夫人的兄长正在安定城内。”
“是。”司马氏脸上的笑意一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相公何此一问。”
司马毅略略垂了眸,面色平淡道,“皇朝大军压境,苍桐城近日恐不太平,我想……”
“不。”司马氏遽然打断,蹙了蹙眉,语声透着不可质疑的坚定:“相公。我是不会走的。”
司马毅手中动作一滞,温和道,“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走,只不过,我放了一样东西在兄长那里,可能需要夫人去一踏。”
“可是……相公……”未待她说完。
司马毅继而又道,“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东西,交由别人我不放心,还请夫人多多体谅一下。”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信封递于她。
司马氏垂了眉眼,沉默片刻,伸手接过,“如此,那妾身立即着手去办。”
司马毅微微颔首,蓦地想到什么,立即吩咐,“三弟。”
韩溪泠走上前,抱拳恭敬道,“大哥,有何吩咐。”
司马毅凝声道,“你送你大嫂去一踏安定城。”
韩溪泠微微一顿,望了一眼司马氏,拱手应了一声,“是。”随之朝司马氏恭敬道:“嫂子,那我们走吧。”
司马氏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还未走几步。
“夫人……”司马毅低低唤了一声。
司马氏步履一滞,回首,蕙质兰心一笑,“等我回来。”瞬即转回身,往城下走去。
“夫人……”司马毅再次唤住了她。
司马氏一怔,再度回首,隐隐查觉到有些不对劲。
司马毅紧紧望着她,眼神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仍咽于喉咙,只剩下轻轻一句:“这一路好好照顾自己。”
司马氏眸色一黯,微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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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细雨飘飘而落,一辆简单舒适的马车朝城外缓缓行驶而去,发出车轮辘辘地声响。
因东方陵顷的布粥施米之举,所以两军暂时体战,除却两个军营内的将士不可自由出入外,百姓出行并不费力。
当东方陵顷得知韩溪泠带着司马氏出行之时,他与宋楚二人闲来无事正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