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弘俶问的非常仔细,因为他需要从各种细节看出杨琏的身份,但纵然是钱文奉这等眼光极准之人,也一时看不出杨琏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城楼里,钱文奉说完了事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么说来,此人隐藏的非常深,绝非一般人那。”吴延福听罢,忍不住说出心中想法。
钱弘俶仔细想了想,道:“越是没有破绽,反而是最大的破绽。这段时间,孤已经打探到一些有利的消息。在大唐,众所周知,燕王是杨琏的敌人,他就一度怀疑杨琏是前朝的旧太子,曾经几次作出试探,都被杨琏侥幸逃过了。孤认为,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就不妨在这方面做些手脚,就算不能迫使杨琏撤军,至少也能影响他的判断。”
钱文奉十分赞成,道:“大王,如今可说杨琏按兵不动,是有异心,只要李璟心中怀疑,撤走了他,大唐再无良将威逼杭州。据悉,他率领的这支部队,都是他在兖州、郓州等地的子弟兵,山东各地民风彪悍,战斗力十分强悍,杨琏若是撤退,这些士兵必将也会撤退。”
吴延福道:“此言有理,既然如此,不妨立刻派人去金陵散播消息。”
钱文奉笑道:“我在苏州之时,便积极招揽大唐人士,如今正是他们永无的时候了,但愿此去,马到功成!”
杨琏骑着战马,慢慢溜达在余杭以北的平原,说实话,他曾经有那么一刻心动了,但他更清楚,与吴越国合作,他曾经做出的种种努力就会付之流水,他不愿改变他的计划,所以只能忍痛拒绝了钱文奉的建议。
朱琦见杨琏撤退,便从石马岭上下来,追上了杨琏,他十分好奇,钱文奉与杨节度说些什么?他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跟在杨琏身后,走了两里路,杨琏停了下来,看着朱琦,道:“朱指挥,你明日带兵两千,带足锣鼓等物什,日夜不停骚扰杭州城。”
“喏!”朱琦回答,又忍不住问道:“杨节度,钱文奉与你说些什么?”
杨琏见他好奇的模样,便笑了笑,道:“他以为本将是杨吴朝廷的旧太子,想要说服于我,与他共图大唐。”
朱琦“啊”的吃一惊,笑道:“钱文奉也是在太可笑了一些。”
“或许吧,如果本将答应了他的要求,朱指挥要怎么做呢?是杀了我为大唐效力?”杨琏淡淡的问道,眸子里,看不出深浅。
朱琦勒住了战马,十分认真地拱了拱手,道:“卑职认识杨节度之前,不过是山野农夫,杨季度提拔卑职于山野之间,如此知遇之恩,卑职当铭记于心,不管日后如何,卑职都是杨节度身前的小卒。”
杨琏哈哈一笑,道:“朱指挥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如今天下板荡,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只要努力,总会会有一旦成就,他日封侯拜相,荣归故里,并不是难事。本将志在统一天下,还百姓一个安宁,只有仰仗诸位,才能实现这一可能。若是天下一统,相信以诸位的功劳,当能青史留名。”
朱琦点点头,他知道杨琏的志节,大丈夫者,当以天下为重,在实现天下统一的时候,又能实现自我的价值,这或许就是刚才杨节度所说的吧。大道理朱琦不懂太多,但有一点,他一定要做到,那就是封侯拜相,荣归故里,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都看看。
隆隆的鼓声响了起来,一千多名唐军在杭州城外紧张地忙碌着,锣鼓、箫、唢呐等等乐器,能用的唐军都用上了,在城外敲锣打鼓,一会是喜乐,一会是哀乐,弄得城头上的吴越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钱弘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登上城墙一看,一千多名的唐军排开在城外,密密麻麻的,让人觉得有些恐惧,唐军鼓足了力气,敲锣打鼓,声音很大,城墙上都要捂住了耳朵,不然还有些受不了。
“直娘贼,唐狗这是要做什么?”城头上,赵承泰破口大骂,很显然,他对唐军没有好感。
钱弘俶抿着嘴没有吭声,对于他而言,不管唐军作出什么行为,他都不必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守住杭州城,所以他很是淡定地看着这一切。
“大王,唐军兵马不多,不如让微臣率领出击,给唐狗一点教训看看。”赵承泰忍不住说道,击败周宗之后,他的信心陡然上升,认为当初输给杨琏,只是意外罢了。
钱弘俶摆摆手,道:“不必理他,唐军若是不攻城,就让他们折腾好了,赵将军,你只要守好城池,就是大功一件,日后杨琏退却,孤记你首功。”
赵承泰大喜,他不过一个指挥使而已,官职还不够大,若是能更近一步,那是最好不过了。
钱弘俶在城头上看了一会,抿抿嘴离开了,杨琏又在使诈,他不用担忧,只要守好城池,不出城,任凭他有什么诡计,都施展不开。
唐军敲锣在城外敲锣打鼓,几乎不停,虽说对攻城没有效果,但位于这一带的吴越军民来说,无疑是一种摧残,白天还好,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唐军制造的声音相对小一些,杭州军民还能接受,可是到了晚上,声音就显得更大了,嘈杂的声音难以让人入睡,更可恨的是,越是到了夜晚,唐军越是来劲。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十条狗狂吠,那声音不可抑制地传入城中,引得城中的狗儿也跟着大叫,狗吠声就像瘟疫一样,在城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