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是欢欣鼓舞,千恩万谢。
村长连忙吩咐大家,准备好当地的一些特产,欢送他们三人。
宋雨潞此时却是把头一摇,话锋一转:“村长,我们暂时还不能走。”
村长看着她,带着笑容殷勤地问道:“潞姑娘是觉得,甄老八还需要凤神医再留一段时间吗?”
宋雨潞再度摇了摇头:“村长,有一句话说得好,心病还需心药医。甄老八的病,不只是外因,更重要的是心病。”
村长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他尴尬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掩饰地说道:“心病?潞姑娘,您言重了吧?凤神医不是说了吗,这就是身体久病造成的,是实病,怎么会有什么心病呢?”
宋雨潞微微一笑,话题急转:“村长,甄老八家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莫非您也知道?”
此言一出,不只是村长一人,在场的所有村民,霎时脸色一片惨白。大家面面相觑,登时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甄老八的情形最重,他看向宋雨潞的目光,几近呆滞。
其实,不只是村民,黄启迅和凤诗萌此时的神情,一样是目瞪口呆。十五年前?甄老八家?他们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墓地吗,宋雨潞发现了什么,怎么就可以肯定是十五年前的事情,怎么就知道是在甄老八的家中发生的?
村长毕竟是所有村民的主心骨,虽然脸上变颜变色,他很快就恢复了满脸堆笑,对于眼前这位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仙,他不敢怠慢,却也不想轻易投降:“您在说什么?您十五年前来过我们这里吗?我怎么不知道,甄老八家十五年之前有过什么事情啊!嘿嘿,嘿嘿。”
他笑得无比尴尬,听起来比哭还难听。
病榻上的甄老八,欲哭无泪,情绪低落到极点。
村长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掩饰着说道:“潞姑娘,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吧!甄老八需要静养,您说是不是?”
宋雨潞坚决地摇了摇头:“若当真想要救他,就应该找出他所得心病的根源,这样才能既治标又治本。村长,您同意我的话吗?”
村长连忙想也不想地摇头:“潞姑娘,我都跟您说了,甄老八真没有什么心病,不需要麻烦您了,既然凤神医已经说了,她开完方子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静养了,我们也就不留您这几位贵客了,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让人准备轿子,送您几位回去,您看好不好?”
村长心中叫苦不迭,只盼这几位赶快离开,不要再继续追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奈,既然说了,宋雨潞就没有打算停下来。
“十五年前,曾经有三个外乡人,来到了甄家村,对吧?不知道在座的村民当中,有多少人记得这几个人?他们全部为男人,身高分别是四尺九寸、五尺一寸和五尺七寸。当年他们的年龄,是在二十七岁到三十岁之间。大家还有印象吗?”
宋雨潞的问题,在场的所有村民,没有一个顾得上思考答案。因为所有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有人干脆抖成了筛子。
三个人?对于宋雨潞的这一结论,黄启迅和凤诗萌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只看见墓地中遍布遗骸的骨头了,根本看不清骨头都属于哪个部位,竟然是有三具尸体吗?
村长汗如雨下。没有人搭话,只有他想也不想地接过话茬:“没有没有,我们完全没有印象。就算真有过这么几个人,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
见除了村长之外,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宋雨潞又继续说道:“村长说得也对。十五年前,他应该还不是村长,村长这个职位,应该另有其人。如果你们都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么我还可以说得更加详细一些。这几个人的特征是:有一个人的上牙略凸出,有一个人腿型成x型,另一个人右手的小手指缺失。”
“这算什么特征啊?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样的几个人。没有没有,我没有印象。”大家已经吃不准村长有没有在听宋雨潞说话,总之他一直在说着没有没有。
而病榻上的甄老八,呆滞的表情依旧,却并非陷入痴傻状态,他的眼角竟然溢出了泪水。
“他们是被人杀死的。”宋雨潞突然说道。
在场的村民们全都吓得伸了伸脖子,噤若寒蝉。听到宋雨潞的这句话后,就连村长都禁了声,再也不敢说“没有没有”。
宋雨潞的眼睛,逐一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们有没有想过,冤魂们的心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外乡人,来到你们这里,也只是做一些普普通通的买卖,结果却被人按在地上,用脚狠狠踩成骨折,最后的结局,有的被人勒死,有的被钝器击打头部而亡。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死而瞑目吗?”
完了,完了。
村长喃喃了半天了,没有人听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这会儿人们总算听清了,他是在说:完了。冤魂不散啊!这么多年了,他原本怕的就是这个。
他倒是想要抵赖,想要隐瞒,可是,眼前的女子是谁?神算的徒弟,方圆百里的人们有口皆碑的女神仙。瞒?能怎么瞒?
他心如死灰地看着病榻上的甄老八,脸上的表情比哭更难看:“不愧是女神仙,终究是被她感受到了。”
甄老八无力地摇了摇头:“村长,您不要再维护我们家了。十五年前种下的恶果,今日才得以报偿,已经太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