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冯安远说开之后,魏楚就有好多天没见过他,倒是华谦因为刘重文的治疗问题,天天都会见到。不过华谦表面上看是个好相处的谦谦君子,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有点傲有点强势的人,和魏楚除了治疗话题,鲜少谈到其它。
是日,北方迟到的春天终于还是来了。春光乍暖,天气转温,连树叶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抽出了绿芽,整个塞北阴沉沉的云终于散去。随着严冬的离纳硖逡步ソニ朗起来,刘敬义大将军的身体复原得也很快,他现在已经能够站起身来走走。他一站起来,就急着想要去看孙子,魏楚劝不住,就搀着自家外公往刘重文的院子里去。
刚走进去,刘敬义就看到华谦正拿着刀子往刘重文的腿上比划着,他一下子就惊到了:“这是干什么呢?”
刘重文见祖父进来,连忙想要站起来,倒是华谦把他按住了,让他不要动,他自己则转了个身,对刘敬义行了个礼:“刘将军,刘小将军的腿嵌入了碎铁片,必须开个口子,把铁片取出来才能彻底痊愈,而且须得越快越好,否则碎片与皮肉嵌合,处理起来会更加困难。”
魏楚也有些惊讶:“这……今天就要动手了?”
刘重文笑了笑:“不是,华大夫在给我讲解具体的过程,好让我不要太害怕。”
华谦收回手里的刀子:“刘小将军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错,最近几天可以考虑动手了。”
刘敬义看了看华谦收起来的刀子,又看了看刘重文的腿,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但他还是拍了拍刘重文的肩:“好样的!我刘家男儿就该有如此胆量。”
刘重文只能笑笑,倒是华谦很同情地看了刘重文一眼。
刘敬义在刘重文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就转身要去军营看看,魏楚不放心地想要跟着去,刘敬义看她一眼,忽然笑着道:“你就不要去了,让那位韦小郎陪我去吧。”
魏楚见自家外公的眼神颇有深意,脸色有些尴尬,诺诺地应:“好……好的。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刘敬义大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找他吧,如此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也想认识认识。”
魏楚尴尬地留在原地,半晌又好笑地摇摇头,转了身,打算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华谦站在一棵松树下,一身宽袍,负手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魏楚的脚步顿了顿,转了个方向,向他走过去:“华大夫在看什么?”
华谦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眉眼微挑,俊朗的面容在春光中犹显朦胧,他似乎笑了一下:“在下在等魏女君。”
魏楚点了点头:“华大夫有何要事?”
华谦往前踱了两步,从宽袖中抽出一册书卷,递给魏楚,笑容未减,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这是冯兄让我交给你的坤舆图荆州部分,劳烦魏女君帮忙看看,是否需要补充。”
魏楚接过华谦手中的书卷,似乎有些惊讶冯安远还愿意把书卷给她,她抬眸,真诚道:“请华大夫和冯郎君放心,此书于国有大用,魏楚必定竭尽所能。”
华谦点了点头,越过魏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有停住了,转身看她:“安远虽为俗事所累,但并非世俗之人。”
魏楚心下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华谦见魏楚转身离开,叹了口气,出了州牧府,沿着街道慢慢地溜达,七拐八绕地进了樟木巷,这个巷子里都是独立门户的三进小院,每一个都不大但都非常精巧。华谦在其中一家门口敲了敲门,不多时就有一个老仆人过来看门,一见是他,立刻笑了:“华郎君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主人在书房。”
华谦皱了皱眉:“怎么还在书房?”
老仆人一脸为难:“主人这些天一直都呆在书房画画写写,连三餐都是端进去用的,老奴也劝不住。”
华谦大步往里走:“我进去看看。”
他还没走近,冯安远就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你来了?书给她了吗?”
华谦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很有几分不满的意思:“既然你那么心急,怎么不自己给她?人家州牧府都给你准备了厢房,你倒是好,非要搬出来。”
冯安远走了两步,站在书房门口的松树下,伸手揉了揉额角:“不过让你送本书,倒是惹出你一番牢骚。”
华谦越过他,走进书房,见冯安远书桌上慢慢堆着一堆的地方志,旁边的小案几上还放着不少地图,顿时更加气恼:“你这算什么,情场失意就把自己埋书堆里当书虫?”
冯安远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转身就继续拿了一本章陵郡的地方志看了起来。
华谦给自己倒了杯茶,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道:“你这是何必呢?这位魏女君看着就不是安于宅院的人,即便你真能把她娶回去,冯家能容得下她?人家明明白白告诉你,也是人家为人厚道。”
冯安远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华谦:“冯家容不下,韦家那样的就能容得下吗?韦温又怎么行?”
华谦语塞,见他依旧一脸执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明白?人家两情相悦,自然怎样都可以!”
冯安远垂头,紧抿着唇,脸上染上了几分受伤的神色。
华谦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看着聪慧俊逸,实际上就是个死心眼的犟头子,他在一旁坐下,劝慰道:“你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