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单薄的肩头,已经无力支撑这份重压。
可是,又能怎么办?
放手不管,任由谷立夏自生自灭?
如果连她都放弃,那她的哥哥还有什么信念支撑他活下去?
此刻,谷小满觉得心头像插着一把三菱匕首,在重重绞动,令她痛不欲生,濒临窒息。
如果父母的感情是个错误,这惩罚为什么落在哥哥头上?
她绞尽脑汁,依然想不明白。
人生苦短,能陪伴在谷立夏身边的时光尤其短暂,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东野寻,她愿意摒除一切杂念,一心一意只守护他。
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两个字,本身就包含了道不尽的无奈和心酸。
她试着深呼吸,捧着凉水一遍遍浇到脸上,直到眼泪停止。
然后,擦干净脸走出客房,喊了服务员帮忙把谷立夏送往医院。
接诊的诺丁医生听了谷立夏的心肺,判断肺部有杂音,需要进一步检查。
谷立夏的中成药退烧药早吃完了,诺丁医生检查过退烧药后,嫌副作用太大,又给他们换了一种药性相对温和的。
然后去查x光、验喉。
结果不出诺丁所料:x片显示得了肺炎,伴随着支气管炎。
在国外不比国内,有人帮忙跑前跑后,挂号都免了。
而眼下不管做什么,谷小满都要亲自去跑,忙的不可开交。还好医生比较贴心,给过她不少帮助。
诺丁医生还开了消炎药、以及护胃的药。
“打针吧。”他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谷小满早就听说过,埃及医生用药非常谨慎,轻易绝不会输液。
之后还特意留了他的电话,嘱咐有状况随时给他打电话,深夜也没关系。
两瓶药水打完,谷立夏好歹退烧了,但还是咳嗽,乏力嗜睡。
次日,谷小满没办法又打电话问医生要不要再打一瓶,诺丁医生同意,并对用药做了调整,还细心嘱咐注意忌口,担心她记不住,又特意发了短信:
之前开的药继续服用。多补充温热流质食物,例如米粥、蔬菜汤、香蕉、鸡肉,忌吃油炸物,可以适量饮用牛奶。咳嗽还将持续一段时间,无需担心。”
虽然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但诺丁医生的关怀备至,令她感动又欣慰。
因为谷立夏病倒,他们的四驱摩托冲沙之行泡了汤,只得临时退了团,更改行程。
谷立夏虽然退了烧,依然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谷小满绞了毛巾,帮他擦拭脸和手,又倒了水喂他喝。
“等我老了,你还会不会这样照顾我?”谷立夏讲话很吃力,嗓子嘶哑的厉害。
谷小满一怔,长叹一声:“当然会。”
谷立夏没有言语。
两秒后,忽然开始激烈地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谷小满拍抚着他的背,已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半晌,终于止住后,她又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他喝完大半杯,才问:“好些没有?”
谷立夏应了声,仿佛事不关己地问:“今天还要打针吗?”
谷小满无声点头。
他不禁拧紧了眉。
“打完针,我陪你出去走走。”谷小满柔声安抚。
谷立夏认真道:“来个烛光晚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