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想了想，把老何给她弄来的卷子和复习资料也一并拿上。
到了实验班门口，拉了个同学帮她喊出欧阳瑾。
她比不上东野寻脸皮的厚度，可以随意而坦然的出入别班教室，跟出入自己家一样。
欧阳瑾正埋头学习，透过窗户往外瞥了眼，见是她，立马放下笔起身走出来。
他瘦了很多，但精神还算好。
“小满，有事吗？”欧阳瑾看着她问。
谷小满低声说：“给你拿来一些复习资料和卷子，这个外面买不来，都是老师自己弄得。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做几套卷子看看。”
欧阳瑾低头看了眼，双手接过去，沉甸甸的一摞，他有点儿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半天也只说了声：“谢谢。”
他不禁想起以前，谷小满总会趴在露台上喊他起床，从来不会忘记给他带瓶牛奶。
他想，或许谷小满并不讨厌他。
只是没办法喜欢他。
“不客气。”谷小满回他。
语毕。
气氛凝滞了两秒。
然后，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欧阳瑾叹了口气：“不用这样正式吧。”
话题都被她堵死了。
“你……还好吗？”谷小满从善如流地点头。
欧阳瑾眼神暗了暗，半天才说出一句：“就那样吧，课业重，考试也多，没心思想别的。”
谷小满闻言，拧了拧眉：“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欧阳瑾笑了笑，有些自暴自弃道：“没什么压力，反正就我一个人了。”
谷小满不置可否。
片刻后，欧阳瑾垂眼看她，“有没有吃饭？”
“刚从餐厅回来，”谷小满看着他，拧眉问：“那……你呢？”
欧阳瑾摇摇头，没有说话，神色消沉。
谷小满低头看了眼腕表，“那你快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欧阳瑾应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谷小满举步往自己班教室走去，欧阳瑾不受控制地跟在她后头。走出去好几步，谷小满侧头看向他，欧阳瑾面上终于流露几分央求，“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谷小满驻足，神色疑惑。
“你可不可以陪我……”欧阳瑾移开视线，才又艰难地开口，“小满，可以陪我去餐厅吃个饭吗？”
欧阳义薄自杀后，苏晴如也走了，已经很久没人陪他一起吃饭了。
谷小满怔了怔，沉默不语。但头一次没有对他无理的要求露出厌恶的神情。
多年以后，欧阳瑾回想起这一幕，觉得自己兴许是流露出了能打动她的情感吧。
谷小满自始至终没有讲话，却改变了行走的方向，往楼梯口走去。
欧阳瑾便也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他不想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和谐气氛。
从前他们一起去学校，也是这样，一路极少讲话。但他心里是欢喜的。
在餐厅用餐的时候，欧阳瑾给她买了瓶果汁。
谷小满坐在他对面，始终望着窗外，静默之中她似乎想起了不开心的事，面容显出淡淡的悲戚，察觉到他的目光，又快速隐去。
午后阳光穿透玻璃，投射进来，她的面容泛出淡淡柔光，很像镁光灯下的玉器，柔和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