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哥进去知会了刘家人,管家出来将童宣领到僻静之处,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这是我家主人先付定银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拜完堂后再行支付。”
若说童宣方才还有所保留,此时拿了五十两银子骨头不觉便轻了,“好说,好说。”
一时有礼宾高喊,“新人的轿子快到青月城了!请新郎出城相迎!”
一群丫环妈子一阵风般吹来裹了童宣进屋,不一时身穿大红礼服,头戴双翅礼冠,胸前挂着红花的小白兔新郎便被扶上了马,吹吹打打出城迎亲去了。
之前说好的只拜堂揭盖头呢!迎亲要别外加钱的啊喂!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童宣扁起小嘴,一会拜完堂得跟刘家人多要十两银子才行,想到方才被老妈子扯去长衫差点露馅的事又不觉后怕,两手抱住了单薄的小身板,幸好还没发育完全,呃。
……
“新人下轿!”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
“新郎新娘入洞房!”
……
童宣牵着新娘步入洞房的一刻,院子里的喇叭唢呐停止了吹打,世界在这一刻显的特别安静,静的童宣都能听到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临行时莲净还说万事小心不要惹祸,怎么觉得这祸已经惹成功了呢?不知是紧张还是冻到了,童宣浑身都在抖,小手放在嘴前哈着气,哈了半天还是僵在空气中,伸不出手去揭那方盖头——彼此看不到怎么都好说,一旦揭了盖头可就冤有头债有主了呀。
为了五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大米!
为了一百石大米!嗯!
童宣握紧两只粉拳,深吸一口气,一手扎在身后,一手持喜秤,以击剑比赛进攻时出剑的姿势,挑开了新娘的盖头——她是准备这边挑开盖头那边转身就跑来的,但是看到新娘面容的一刻,整个人似生根一般钉在了原地。
满脸的泪珠妆都没有花,说明根本就没化妆。
清秀绝美的素颜,似自带反光板,暗淡了天地间的一切。
童宣的视线怎么也移不开,骗、骗人,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面对这满脸泪珠的样子,童宣的小心脏也缩紧了……
身旁新娘的陪嫁小丫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这不是我家小姐,呜呜呜……”
童宣收回奇怪的姿势,转头看着小丫环,啊咧?你刚才说什么?小萝莉你说清楚。
十一二岁的小丫环揉搓流涕只是哭,童宣正晕的不行不行的,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有脚步声直逼新房而来,童宣松开帷帐,将那一尘不染的女子与世隔绝在帷帐另一面,转身,刘府的管家已走了进来,将之前承诺的五十两银子交于童宣,随后向帐内拱手,“四小姐,我家老夫人收到快报,你父亲因在朝堂之上出言反对秦王入登大宝已被斩立决,林府上下无一幸免,与你拜堂成亲者非我刘家人,所拜高堂亦非我刘家人,因此我刘家拒不承认与林家的婚姻关系,也不承认与四小姐有任何干系,这座宅子已转卖给黄员外,稍时黄员外便来清场,请四小姐自行移居它处,以免受辱。”说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我喱?我怎么办?是不是可以走了呀?
童宣脱下大红礼服,换上自己的青布衫,两手撩起长衫下摆一路小跑,跑出离宅子两里路,抱着一棵樟树直喘气,脚一软整个人滑坐在地上。
没有力气站起来,靠坐在树上,呆呆地抬头,
蓝天白云间淡淡地浮现出女子满是泪水的容颜,渐渐清晰……
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一样,童宣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叫了一顶软轿,回到刘府。
小丫环还在哇哇啼哭,林四小姐依然静静地坐在帷帐后,童宣从新娘陪嫁的箱子里翻出一套衣衫,掀帐而入,脱下四小姐的新娘礼服,欲替四小姐换上常服,却见四小姐雪白的中衣上一片赤目的血红,“你、你受伤了?”
童宣扯下一段纱帷,解开四小姐中衣,包扎好伤口,做最简单的止血处理,然后替她穿上常服,黄家的人便气势汹汹地清场来了,家丁卷起袖子嚷道,“这座宅子的房契已经在黄家手上,无干人等速速离开!”说完便上前拖人。
童宣道,“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自己走。”扶着四小姐走出院子上了软轿。
小丫环哭着跟在轿子后面跑。小姐虽不是小姐,但姑爷还是姑爷,除了跟着姑爷她别无去处。
童宣于心不忍,对两个轿夫道,“你们辛苦些,让这孩子也上来吧,多付你们一两银子便是。”
两个轿夫闻听便停下轿子,扶小丫环上了轿。
到山河村已是暮色四合,童宣扶四小姐到东厢自己的卧房躺下,替她盖上被子,轻声道,“这里是我家,事已至此,暂且住下来安心养伤吧。”
转身问小丫环,“饿了是不是?坐着别乱跑,我去做些吃的来。”
小丫环揉着眼睛点头,“嗯,多谢姑爷。”
……姑爷……
童宣小脸红个磬尽,摸摸小萝莉的头,“我去做吃的。”
安抚了小萝莉,童宣出门直奔村头的老郎中家,抓了一包金创药回来,给四小姐上了药,重新包扎好伤口,坚强的女子,上药过程中脸上没有一丝牵动。
痛到一定程度便不再觉得痛了吧。
童宣又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