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又是一个清平镇大集。
俞敬安照例雇了俞和松家的牛车载着五百斤的干柴火赶集去了,车钱依旧是十五文。
若非遇上雨天,俞敬安几乎每个大集都去,每个集日寅正到他家装上五百斤柴火几乎成了俞和松家这一个月来的固定收入。俞敬安卖柴火,在清平镇这个小镇上那几乎是出名了的。一个瞎子,柴火五十斤一捆,斤两只多不少,且都是提前给断好的,干柴买来立时就能烧,若是青柴那也只是要放上些时日,别提多省事儿了。尤其是俞敬安那手瞎子颠钱数儿的本事,被传得神乎其神。这口口相传间,俞敬安生意是越来越好,基本上摊子摆上没多久,这柴火就能卖完了。
只是,俞敬安就算几乎每天不落的砍柴,一天也只得三四百斤的青柴,一千斤的青柴又最多晒上六百斤的干柴。即便这个春天雨水不多,这一个月来俞敬安还有着郑青梅的帮助,也只晒得三千斤干柴,这次来集上卖的就在这三千斤里的最后五百斤。
青柴是便宜些的,有些人家想买他的青柴,见他不带青柴便会专门向他订货。这一个月里,他已售出干柴两千五百斤,青柴两千斤,得银钱一千零五十文,只是除了几趟青柴有他三叔与郑青梅帮着送才没花什么车费,这每次运来的干柴却是已经花了七十五文车钱了。
剩下的钱他自然也有花销,郑青梅总不时过来做饭,他家总不能光那十斤谷米从他包裹里拿进拿出,系统油盐太过精细不得用,也得另外买,再加上其他零碎的花销,这便去了八十七文。现下他手里还有现钱九百三十三文,系统救济金四百零五文。只要再将这五百斤干柴卖了,便能攒足一贯钱,待他将里山那开荒出来的五分田地种上菜苗,这主线任务二也就完成了,就能再得三百文救济金,总算是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俞敬安的柴火摊依旧是在刘条儿他家摊子前的那个摊位,他这才刚到没多久,刘条儿便蹦过来了。他的柴火一向卖得快,一般在他柴火卖得差不多时,刘条儿家的面摊上吃面的人才正是多的时候。因此这段时间刘条儿是十分空闲的,每每一见他到了,就过来坐他一旁与他一起卖柴火,一边问他一些感兴趣的算数题。
对于这些小学数学,俞敬安能说上一些,但毕竟从没做过老师,让他教肯定是没条理也不系统,即便刘条儿很聪明有时也要许久才能懂,他又是不放弃的性子,便总趁着俞敬安卖柴火的工夫来请教。为此,刘条儿的阿爹还特地来谢过俞敬安,还请俞敬安吃了一碗他家的面。
刘条儿家的面是杂粮面,大约是刘家夫夫手上工夫不错,倒也十分筋道。只是本就是小本生意养家糊口,面汤里只有几颗小青菜,估摸着还加了一小勺猪油,猪油虽香但面汤只加盐调味,盐又是带着点苦涩的粗盐,这一碗面的味道就实在是说不上好,真的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不过价钱也不贵,二文一碗。
也是因着俞敬安这教导之情,刘家与他的交情慢慢变得不错起来,俞敬安在与刘家夫夫闲聊时得知,这清平镇最有名的便是“傅家的清平乐,王记的大炖肉,胡记的肉丝面,田家的大肉包”。
清平乐(le)是一种黄酒,听闻观之色泽金黄,饮之馥郁醇厚,若再配上一只上好的琉璃盏,那便是瑶池玉液也说得上。且这清平乐各种传说层出不穷,什么连仙鬼都要讨一杯喝喝啦,什么喝清平乐一生安乐,还说连那考科举的都得先喝上一杯清平乐啦,连俞敬安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反正,老百姓是喝不上的。傅家便是靠着这清平乐起家,传承百年,成为清平镇一霸。
至于其他的大炖肉、肉丝面、大肉包之类的,就是平民百姓也吃得起的了,不过常吃当然也是消受不起的。胡记面铺是在北街巷子与西市连接的一条巷口,俞敬安听闻之后,曾看着地图去过那儿吃过一碗招牌肉丝面,确实非常不错,面条是精细白面,汤头用的是鸡汤,得八文钱一碗。唯一的缺陷估计还是那带着苦味的粗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时代制盐水平决定的。
聊得多了,俞敬安自然能借机打听些清平镇人口、消费水平等事儿,也希望能为他那小本生意添点儿情报。只是俞敬安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穿越之前也就是个搞商标设计的,这遇到要做生意什么的,还真是有些信心不足。
不过,不做也得做!
柴火摊上,俞敬安一边与刘条儿说话一边卖柴火,柴火依旧很快卖完了,还接了两百斤的青柴订单,俞敬安与那人约好明日卯正在这里取,便打算去西市田家包子铺那儿买几个肉包子,想着带给他家辛苦的表弟。之前怕钱攒不够,他除非必要根本不敢乱花,现在晓得够了,便想着买一些慰劳慰劳。
刘条儿见俞敬安柴火卖完起身,便也起身道:“安哥,你现下就回去了吗?”
“咋了,还有事儿呀?”俞敬安笑道。
“不是正说到乘法简便算法吗?我还不是很懂,安哥你再给我说说呗。”刘条儿笑呵呵说道。
“我倒是还不回去,要去西市买包子。不过,你不用端面了?”俞敬安也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阿爹说了,让我好好学,以后好持家,嘿嘿。”刘条儿笑。
小孩儿说起大人的话最是好笑,俞敬安听着差点笑喷,不由逗道:“还没十岁呢,就想着持家,亲定了没你?”
“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