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此前没有见过苏瑞·巴尔斯。但据他所知,那位巴尔斯家的千金活泼开朗,无论如何不会是眼前这副冷酷杀人犯的模样。
更为重要的是——苏瑞·巴尔斯已经二十一岁了,而这个少女分明才到十三、四岁的年纪,甚至还没有开始发育。
……跟之前她所说的什么“灵体”有关系吗?
席洛不动声色地看向苏瑞的脚下,发现那里果然没有影子。
一个幽灵?
不,不对,这种猜想跟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符。
席洛把这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苏瑞不是一个幽灵,当然她这会儿也算不上是一个人类。她的身体由纯粹的黑暗系力量组成,而这种力量在大陆上被压制得太久了,久到人们几乎要忘记了它的存在。
在席洛呆愣的时候,苏瑞冲着他露出一个妩媚却冰冷的微笑。她原本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如黑洞一般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因而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色彩。
“我早该注意到了。”
席洛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喃喃出声:“卡菲尔居然在这里做这种事,他可是个光明神教的祭司……那些茧。”
怪不得这附近的神圣气息格外浓厚,因为黑暗系的元素都被吸收了。看似最干净的地方,却隐藏了最深重的罪恶,就像是强光下的影子,这真是一件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开口严肃地问道:“苏瑞,你的身体被困在那些茧里吗?”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苏瑞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双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睛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茫然,像是席洛的话将她带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很痛,我讨厌那些实验,我讨厌他们把那些东西灌到我的骨头里面,我讨厌杀人。很痛,非常痛,那么……那么的痛,我呼喊他的名字,我一直在向光明神祈祷,但最终,我明白只能靠自己。”
她的眼神重新清明起来,指甲却深深地掐进席洛的皮肤。那一瞬间,强烈的哀伤和恨意伴随着痛意传递了过来,席洛皱起眉头,顿了顿,轻声地说道:“我可以救你。”
“哦,不用了。”苏瑞微笑着,脸色像冬日的月色一般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我不需要拯救,我只需要复仇。每个人都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是不是?”
席洛在那一瞬间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猜出了什么,却不能肯定,因为那个真相太过残酷。
苏瑞口中的那个恋人,也许就是…………
如果不是他招惹上了三王子菲亚,也许皇帝就不会为他和苏瑞指婚;如果没有被指婚,也许苏瑞就不会任性地离家出走;如果不是离家出走,苏瑞一定不会被人绑架,然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件事不应该由她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来承受。
或许苏瑞就是分会长所说的那个变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么他应该为这一切负责。
“我可以带你出去。”席洛再一次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想阻止你复仇,但我不希望你为了复仇而毁了自己。”
“太迟了。”苏瑞讶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举起手。她白皙的手指间开始渗出血液,令人毛骨悚然。
“我把他们都吃掉了。”
“他们?”席洛惊疑地盯了她一会,忽然猛地转过了头,震惊地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你把剩下的几个茧都吞掉了吗?”
“感谢我那令人作呕的血统,我坚持到了实验的最后一步。贵族们在堕落,但不可否认,我们的血脉里不光充斥着酒精和迷.幻.药,也仍旧流淌着远古时候那些失落的力量。可那还是不够,不够让我真正成型……”
苏瑞偏过头,用一种像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语调说道:“我需要吞噬一些东西,而其他的茧刚好被摆放在我的身边,这还要感谢那些研究员们。你已经听到什么了,是吗?”
一声惨叫响起,距离太远,因而有些模糊不清。一场杀戮已经开始了,苏瑞表情平静地把手放在了那把铜锁旁边。
下一刻,门打开了。
席洛瞪大了眼睛,迟疑地站在原地。
苏瑞笑着说道:“恭喜你,你可以最后一个死,毕竟这一切需要有人来见证。”
说完这句话,她闭起眼睛,随后如雾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席洛的脸色顿时煞白。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骚动,同时也惊动了地面上的人。
红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阴冷气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和情报中所说的不一样,那个实验难道成功了吗?”
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对塔那托斯说道:“大人,如果实验成功了,下面一定非常凶险。属下可以负责现场的调度,请您先行前往安全的场所……”
红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他却停了下来,塔那托斯的眼神令他害怕。
身为暗刃的首领,原本已经很少有什么事物能让他害怕了。
事实上,塔那托斯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激烈的情绪,他看上去甚至十分平静,可红就是觉得那平静的表象之下存在着某种东西——那种一触即发的危险感觉,让他全身止不住地发冷。
塔那托斯没有理会他的进言,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找到席洛了?”
红咬牙点了点头:“为了监视卡菲尔的动静,暗刃在墓地挖了一条暗道。但前段时间警卫力量加强,为了避免暴露,我们的人两天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