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暴脾气急性子,夜色未央,我就被强行拖到了城东太湖边。然而这位老王已经算对我这个皇后跟前的红人客气的了。
一到太湖边,他的部下便已拿出了推算好的地图,水鬼队瞬间就没入了湖底。想必是各项准备一旦完毕,便拉队启程了。
看水鬼队的装备和行动,倒是十分专业,但即使水鬼队够厉害,准备也很充分,银饷沉下去那么多天,根据风向水流推算得到的面积也是很大的,要找到银饷绝非易事。
靠山王一直都铁着脸,看不出喜怒,逼得我时刻紧绷着神经怕他突然给我来一拳。
能藏下那么多粮饷的地方,义兴城里并不多,宇文成都早就已经把整个义兴城掘地三尺了,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宇文成都没有亲自去过的,太湖湖底了。建成之所以在太湖烧船遁走,也是为了给李丕制造借口,好让他带着一早在太湖水帮埋下的人手,光明正大地把银饷藏到湖底。
但毕竟以上只是我的推测,甚至他们是怎么从宇文化及手里把银饷偷出来的都不得而知。只是现在我可不能在靠山王面前示弱了,必须努力维持一副镇定坦然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然随时准备着脚底抹油。
“启禀王爷。”一名军中将领来报,“银饷已经找到了。”
我心中不禁一松,靠山王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示意那个将领继续说下去。将领表情有些纠结:“但是银饷的箱子太重,又深陷在泥里,根本拉不上来。”
“这倒简单。”这点事情我早已想到了,找过笔纸一边画一边解释道,“去找些小船来,在小船上栓好铁索,再堆满石头,由水鬼队引着小船下沉,将小船固定在箱子上,再丢弃石头,便可依靠小船的浮力让银饷浮上来了。”
那将领自领命去了,因人手不够,又找了当地一些熟识水性的百姓一起帮忙。虽然天色未明,但湖边火光明亮,人声嘈杂,一时倒也十分热闹。虽然我是不认可这样深夜扰民的行为的,但目前来说小小奴婢对于靠山王爷,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确有几分本事。”冷不防间,靠山王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挖空了心思,也没想出来这句话的深意,我也只好淡淡笑着行礼:“能得靠山王夸奖,奴婢幸也。”
靠山王不动如山,连胡子都没动一动,他只紧紧盯着湖面若有所思,一时间气氛特别尴尬。
“上来了上来了。”好在银饷很快被起了上来,一箱接着一箱,靠山王亲自过去一箱箱点了叫人搬上马车。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失踪了那么久的银饷,好歹却是一箱都没少。靠山王是个沉着的老将,一刻都不曾松懈下来,当下便亲自押送着几十车的雪花银回军营了。
湖边民居里妇人孩子陆续出来,迎接他们从水下上来的丈夫和父亲,重聚的时候居然都是红着眼,让我很不舒服。
这么感动啊,至于么?
在接过官兵酬金的时候,他们是颤抖着的,有些妇人甚至紧紧护着孩子往后退。我皱皱眉,看来官民关系不是一般的紧张。天色越发亮了,官兵撤走之后,波光粼粼的太湖边,重聚的人们气氛更加温馨了起来。
“太好了,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
“爹,爹,你没事吧。”
“银子拉上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继续造运河。”
“是啊,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啊,还不如不要找到了的好。”
“可别这么说,这银子要是找不到了,还不得从我们身上再刮出来,赋税再重下去,我们都得死啊。”
“这些该死的官兵,这该死的皇帝,哎。”
“哟,说不得啊,说不得。”
“骂他怎么了,不骂他也迟早被他弄死,我还不能骂几句了?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拳头渐渐攥紧,找回了银饷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是不知道百姓都恨他,不是不知道他的错误,不是不知道大隋气数将尽,但即使如此,我也。。。。。。
“爹,爹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夫君,你快起来呀,别吓我们。”
是妇人与yòu_nǚ刺耳的哭泣声。湖边一个汉字被人拉上岸,然而已经溺水昏迷,周围围满了不知所措,妇人一个劲地哭着只知道掐他的人中。
“怎么了?”我赶过去,看到那男人脸色刷白,皮肤都有些起泡。一掌打在他腹部,迫的他吐出些水来。
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官兵招人下水,他水性明明不熟的啊。”
又打了一掌,那男人依旧是吐了点水,却依旧没有恢复神智。我不懂医理,怕打碎他腹部,不敢再轻举妄动,听那妇人这么一说,不由得为他们的无知和贪财稍怒:“水性不熟为什么还要勉强应招?这又不是闹着玩的。”
“官府抓壮丁,哪敢说不啊。”
正想着该怎么办,心里忽然滞住,耳朵里又充满了周围人群对朝廷的怒骂。官府抓壮丁不敢不从,不熟水性的人也被逼的下水,爹的隋朝,当真是苛政猛于虎吗?
而我,说着要守护弱小,却自始至终,谁都没能救得了。
“你不会是想给他做口对口人工呼吸吧。喂,男女授受不亲,你该不是看上他想做他的小妾?”身后满满的杜若香气,逆光的方向看不清容颜,只余下日出阳光下格外耀目的银色刺痛了双眼。
“江公子,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