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七天过去了。
这七天里,裴定一边养伤,一边将各种指令发出去。自然,这些指令都是他与郑衡反复推敲商量出来的。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裴定已能站起来了。虽然身上的伤看着还是很吓人,但他没有感到多少伤痛了,也不用再时刻躺在床上了。
为谨慎起见,在有外人的时候,裴定会显得病弱不堪。本来他就脸色苍白,都不用怎么装。
这个时候,使馆的气氛已热烈起来了,到处都能听到大宣使臣的“哈哈”笑声,使臣们的脸容都漾着喜气,而奴仆随从们则忙碌地进进出出,为他们的主子打点着行装。
明天就要离开南景了,就能返回国朝了。只要一想到这点,大宣的使臣和随从们便兴奋不已。
他们四月底离开京兆,现在都已是七月中旬了,时间快过去三个月了。使臣和随从们发现自己竟如此想念大宣,恨不能立刻就踏上大宣的疆域。
在离开京兆的时候,他们心中感到期待和兴奋。这种期待和兴奋,是出于对南景的好奇。但这种好奇持续不了多久,在出访这段时间里,他们什么都腻了,也就越发想念大宣。
梁园虽好,终非吾乡。更何况,这个梁园的人还曾入侵过他们的家乡。——他们就更想回去了。
幸好,他们明日就可以回去了。对大部分使臣来说,这趟出使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而对有些人来说,出使南景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此刻赵从戎脸色灰败憔悴,眼中一片通红。
这些时日,他带着手中精锐的士兵到处查探,甚至不避南景诸位官员。但失望的是,他仍旧一无所得。
韦君相在南景彻彻底底消失,当初将韦君相出现这个消息传回鸿胪寺的暗探,剖心起誓他真的见到了韦君相,可是已没有人相信了。
赵从戎无所得,一直跟在赵从戎身后的南景人自然也无所得。对这个结果,穆醒自然震怒不已,尤其是穆胄也在南景失踪,看样子是不可能找到了。
穆醒是一国之君,尽管心中震怒,却也不会因此停住步伐。在意识到穆胄找不回来之后,他迅速调整了策略,暂时将南关周家的安排搁置,转而将心力放在了太子穆远所说的安排上。
明日大宣使臣就要离去了,是以穆醒特地下令:在宫中举行国宴,为大宣使团践行!
在此之前,以卢绍存为首的接待使团已经举行了几拨宴会,都是以欢送大宣使团为名义,着实让大宣使臣感到招架不住了。
但现在是南景君主为使团践行,就算顾奉、傅日芳等官员觉得这个国宴办得实在晚了些,也不得不去参加国宴。只是这一次,使臣们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奴仆随从,而是自己去赴宴。
原因很简单,因为正使大人有严令:谁都不能带随从进宫!违者严惩!
使臣们都觉得奇怪:上一次欢迎国宴的时候,他们都带着奴仆随从进南景皇宫了。这一次南景君主同样允许,怎么就不能带随从进宫了呢?
尽管心中奇怪,使臣们却没有异议,全都照办了。反正明日就要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正使大人的命令准没有错。
大部分使臣都不知道,顾奉会下这个严令,是因为裴定的强烈建议。
在得知穆醒允许使臣们带着随从进宫后,裴定便去见了顾奉,恳言道:“大人,随从那么多,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呢?大人固知使臣们的品行,但他们的随从呢?下官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这其实已经不算裴定的预感了,而是他知道一定会出什么事!
先前穆胥就说过太子穆远曾建议穆醒在国宴上行事,虽然到现在穆胥还没有查探到具体是什么,但对大宣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奴仆随从将近七百人,这么多人,实在太容易出问题了。明日使团就要离开南景了,在此时候实在不宜出什么差错。
更重要的是,今晚南景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他担心穆醒震怒之下会对使团不利,到时候偌大的使团会全部覆没。若是留下随从的话,南景或会忌惮一二。
当然,若真是发生了这些情况,留在使馆中的随从肯定也不能逃出生天。但怎么说呢?这起码还有反应的时间,比在皇宫中要好得多。
那么,阿衡安全的机会就多了……
听了裴定的话,顾奉沉吟良久。他身为正使,不可能没有想到裴定所说的情况,但因有欢迎宴会的先例在前,他也就不便拂了南景君主的好意。
现在细心想一想,反正明日就要离开了,还什么好意歹意?安稳才是第一要务!于是,在与傅日芳一番商量之后,才下了这个严令。
金乌西斜,裴定已换上了一身青色的官服,打算跟随使团前去南景皇宫参加国宴。
郑衡突然发现,裴定似乎偏爱青、绿这样的颜色。他惯常穿的长袍,是鸦青色的;他的官服,是青色的,便是那件鹅毛大氅,也是墨绿的……
大宣一品官员服朱,若是裴定穿上一身红色衣裳,会是怎样的?
随即,她便摇了摇头,低低笑了起来。她自己都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时势下,她竟还能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以往,从来不曾想过一个男子会穿什么啊。
真是……羞愧不已。
见到她笑,裴定凤目扬了扬,好奇地问道:“阿衡,你在笑什么?”
说罢,他下意识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