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的一口闷掉了红色液体,何川转动手指将高脚酒杯在指间中把玩,与他相伴的只有窗外偶尔经过的车辆声。
柳祺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半天才找回了理智。他迷茫的看着熟悉的房间,身上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显然某人没那么好心帮他换衣服,那上面还留有血液干涸的暗红色。
摇头晃脑间扫到了床头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显然比他的认知多了一天,加上显然睡过了头的疲惫感,柳祺远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恐怕是真的睡了一天。
等理清了思路,昨晚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跃然于脑中,那句“我不喜欢你”到此刻依然能刺痛他的心,同时又多了几分嫉妒。
他到死也没能对教官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柳祺远何德何能有这个机会。
想起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柳祺远’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
——我亲爱的教官。
何川在床边坐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那刺眼的光束让他多少产生了些刺痛才离开了那个位置,他一直关注着柳祺远的情况,显然昨晚的意外昏厥非常奇怪,可他本人没有受到任何创伤,昏迷的理由更是无从得知,哪怕智脑也检测不出柳祺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知发生了什么偏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如何解决,这种感觉让何川感觉非常不好,索性柳祺远没有一睡不醒。
看到柳祺远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染着血渍的衬衫也没换下,何川压下想开口让这人去换衣服的欲/望,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便自顾自的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不过片刻,那炙热的眼神让他被迫睁开了双眼,他看似不耐的皱眉,正好对上了让他浑身不自在的那双眼睛。
那里面复杂热烈的感情远比昨晚的强了千倍万倍,不过转瞬那些感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委屈。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眼前这人就直直的撞入他的怀里,以跪坐的姿势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额首紧紧贴在他的腹上。
何川听到柳祺远的声音,瞬间瞳孔紧缩。
“教官,你不要我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却是同样的语气。
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叫他,也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叫他。
感受到身下人僵硬的身体,柳祺远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偷笑,眼底满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说:“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你不存在,可是我不信。”
他说:“我好想你。”
他说了好多,从发现何川这人从星际中消失开始,到他为了找寻谁也不知道在哪的人,穿越了无数个虫洞,登上许许多多未经探索的星球,从适于居住的到不适于生存的,从和平安详的到危机重重的,那血与汗水交织的探索经历让听的人都忍不住心颤。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不要命了,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惜命,还没找到人呢,他怎么能死呢?要是他死了,教官得多伤心啊。
他说:“穿越虫洞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方向,飞船受到了未知的攻击,所有能源都用不了了,船体已经出现了裂缝,过不了多久就会支离破碎,我差点就要放弃了。”
他说:“要是知道死了就能找到你,我就早点死了。”
怀中那人慢慢抬头,明显更为刚毅的脸庞却慢慢和记忆中那张怎么看都需要人保护的小人鱼重合,听着他轻描淡写述说着一次次重伤一次次濒死,何川再也没法欺骗自己,他是真的疼爱着这个几乎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说:“教官,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没有。”等何川反应过来,身体早已先一步反驳,想要收回前言显然已经晚了。
“我知道的。”伊莱轻笑一声,眉眼间都是十足的喜悦,“所以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