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沉默一会儿,突然将我一把揽进他的怀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没事……”
夏风离开后我就去了避难所。莫茜兴高采烈的给我讲着石岩怎样怎样,我却没有什么心情听,一边应付的说着“真的啊”“很好”之类的话,一边忙着手里杂七杂八的事。
莫茜终于觉察出我的不对劲,推了推我:“方井井,不是,夏太太,你新婚燕尔的怎么把脸吊成这样?”
我身子一僵,挤出一丝笑来:“有吗?”
莫茜脸上的兴奋终于消失,她一本正经的问我:“井井?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如果说是因为夏风的改变我理应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突然有些心慌……
方井然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没精打采的喊了一声姐,我抬头扫了他一眼,问他:“你又怎么了?”
方井然在我旁边坐下,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半晌才无力道:“我被训了……”
我说:“被谁啊?”
方井然说:“我们小组的组长。昨天晚上的例行特训,有项指标我总是达不到,组长说我偷懒,可是姐……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努力。”
我怔了怔,摸摸他的脑袋:“是你太紧张了吧,放松点。下次一定能过的。”
方井然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能力都是拜我哥所赐,又不是自己天生的,光靠努力又有什么用……”
“你怎么能自暴自弃呢?”我还没开口莫茜就替我开始教育他,结果方井然低头回了一句:“姐……我好像到极限了。”
心里一沉,我想起神胎那件事儿,然后又听方井然加了一句:“我感觉得到,那是我的极限。”
那是我的极限。方井然的话在心头一遍遍的重复,我想说,神胎怎么会有极限,可下一刻另一个可怕的想法就冒了出来——如果方井然不是神胎呢……
如果方井然不是神胎,那神胎又会是谁?如果说出现在方井之身边的人除了我和我弟,是不是还有……那个被他交付了整个猎魔队的……夏队长……
今早夏风初次显现真正神力的事再一次冲击了整个脑海,我不安的站起身,在莫茜和方井然诧异的眼神中向避难所的外面跑去。
带着深秋凉意的空气让脑袋清醒了不少,我握着电话,看着屏幕里夏风的名字却一直不敢打过去。
我能怎么说?到目前为止一切全是猜测。如果单凭能力的变化就决定神胎是谁,那是不是连我也在待选的范围内?
我望着远处那些静静矗立着的高楼大厦,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方井然和莫茜也追了出来,方井然担忧道:“姐,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突然有些透不过气,现在好多了。”
莫茜扶着我:“是不是太累了?不行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说:“那怎么行,我可要亲眼见证你爱情史的圆满啊。”
莫茜笑笑,眼角余光也在不经意间投向石岩所在的地方。
日子就在表面的安稳中一天天度过,大概是因为封印很好的阻挡了魔族的攻击,a市的一切也渐渐恢复运转,大部分人都从避难所迁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暂时住在这里。
夏风的神力也在我们的每一次缠绵后飞速的提升着,有一次长弓发现了他的改变,兴奋的想要和他切磋,竟然都落了个惨败。那次长弓也问了一句我和夏风都埋在心里从未说出口的事:“夏风,神胎不会是你吧?”
夏风回他:“如果是我,就好了。”
我当时站在一旁笑,想着当初夏风还说,如果神胎是他,就省得他到处找了。如果真如他愿,大概……他真的会很高兴。
三个月后,a市下了第一场雪,避难所里志愿者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那天我和莫茜最后一次过去做备录,她在我耳畔一直念叨着石岩肯陪她聊天了,石岩肯陪她吃饭了,我却在想着晚上是不是要煮个火锅,等夏风回来一起吃。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我坐在回去的车上望着窗外又灯火通明的世界,突然自私的想着如果浩劫能再晚个几十年来到多好,最好,能让我和夏风就这样老死一生。从此以后,人间覆灭,与我们无关……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被大雪侵袭的夜晚,那场曾在久远年间被预言的浩劫,也在一片静谧无声中……突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