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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到达校场的时候,校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个台子,上头绑着一匹死鹿。

谢灿认出那是一队带回来的那批战利品其中之一,炊事已经有人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在鹿脖子那里划拉,一旁放了一个盆子。

那鹿是几天前打到的,已经有些僵硬了,很难处理。

这仿佛是一队冬训归来的必要节目,人人都有些雀跃,很快呼啦啦围了上去,就连叶延也带着谢灿挤在人群之中。

大厨显然是很有经验的,先是用小刀将那鹿头上的皮仔细地剥下来,然后斩去四蹄,顺着身子一整张地往下拽,很快台子上的死鹿就已经剩下一具红黄的肉身。

助手上来将那鹿用把大砍刀剁开,丢进一旁早就烧沸腾的热锅之中,又咔咔切了一堆菌子丢进去,热锅中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香气不一会儿就散开了。

谢灿看着这剥皮的场景,觉得有些恶心,微微掩住了口鼻。叶延瞧见,说:“这是必备节目了,今晚吃鹿肉糜,还能好好喝一顿酒。”

大厨当着众人的面拾掇好那张鹿皮,将鹿皮给了贺六浑。

接下来便是煮肉分酒。谢灿忙活半日,被那血腥气冲的有些头晕眼花,抱着阿炅先行离去。

贺六浑他们不在的时候,叶延和其他留守的队员帮她在一队住处旁边也搭了个帐篷,她目前已经从胡图师父的医帐搬来了那里。

此处离校场比较近,虽然小了些,不过也是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她躺了一会儿,阿炅一直在她的榻底下嗷嗷叫着,她就又起来抱它,想着是不是要给它在自己的帐子里搭个窝,还是把它送去狼圈里和别的小狼养在一起。

门响了下,营中的帐子一般都是用帘子做门,但是叶延觉得她是女孩子,便给她安了个木门,又用熊皮做个个厚厚的门帘,饶是腊月的朔风都吹不进来分毫。

谢灿抱着阿炅去开门,那熊皮很厚,不过她现在的力气也大了不少,掀开熊皮推开门,叶延卷着一捆鹿皮走进来说:“这是队长让我给你的,我给浆洗了下,现在没什么味道了,你看放哪?或者找人给你做个靴子。”

谢灿谢过,接了鹿皮。

她现在穿的这双靴子也是营中一位士兵所做,不过用的是羊皮,不是非常耐磨,穿了才十日,因为她常常奔跑,已经有些磨损了。

不过她也不想麻烦人家再给她做一双,便将那鹿皮放下。

叶延说:“你要不要去吃点鹿肉?”

谢灿觉得刚才那剥皮的场景着实有些反胃,本想拒绝,但是叶延又说:“众兄弟都在等着你呢。”

她一愣:“等我?”

叶延笑着答道:“你难道不是一队的队员么?我这个吊车尾都能有一杯羹,这次的狂欢当然有你的份。”

谢灿想了想,自己刚刚来到军队不久,又机缘巧合进入这军中最精良的分队,实在不好太过离群,因而还是点了点头,叶延便带着她出去了。

校场上已经燃起了篝火,一整只鹿架在上头烤得滋滋响,一旁大锅里头肉糜也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音。

肉上被抹了胡地的香料,特别诱人,整个校场上散发着酒香和肉香的混合味道。

但是谢灿还是没有多少胃口,和场上唱歌喝酒的队员们打了打招呼,便开始随意瞎逛起来。

酒缸子堆在校场旁的石台后头,石台上面还晾着不少皮子,大约也是方才剥下来的,浆洗了,**地滴着水。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掉了,但是还是有着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石台上的那块银灰sè_láng皮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狼皮是整块剥下,狼头失去了颅骨的支撑软塌塌的,一双眼睛尤为空洞,让谢灿一阵毛骨悚然,不由想到苻铮。

这狼皮仿佛是从贺六浑带来的那只狼身上剥下来的?

那母狼也是厉害,竟然能做头狼……

她走过去,狼皮身上还有一丝腥味,她抚了抚那顺如水缎的狼毛,叹了一口气,这狼在狼群中也算是美人了吧?

力量和速度的美。可惜了。

石台后发出噗通的声音,谢灿抬起头来,见一个士兵正在用一个瓢舀酒。

他见谢灿看向他,尴尬笑笑,丢下了瓢,拿着自己的牛皮酒囊欲走。

“等一下。”谢灿叫住他,“这瓢怎么那么奇怪?”

士兵转过身来,看着那沾了暗红的瓢,笑说:“往酒里头掺鹿血是一队的传统了,你要不要试试?”

“是么?”谢灿一边说着,一边绕过石台走过去,看着那士兵,“我倒是真的没有喝过掺了鹿血的酒。味道不会很怪么?”

士兵摇头,一边拿起那漂浮在酒缸上头的水瓢,一边就舀了一勺递给谢灿:“你可以试试。”

谢灿接过酒,见那酒液浑浊,色泽奇怪,弥漫着一股子腥气,微微皱眉,递了回去说:“我还是不喝了,你喝吧。”

士兵便把那半瓢酒丢回缸内,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牛皮酒囊说:“我刚打了点,过去喝。”说罢转身欲走。

谢灿上前一把抓住他:“你不是一队的吧?”

一队的一百人她都见过,虽然不能完全认清,但是好歹都有些印象。

这个士兵身材远不如一队的那些士兵高大健壮,虽然一队也有叶延那样瘦小的,可是那七人她已经混熟了。

“我是一队的啊,姑娘难道不认识我?”

“你胡说!”谢灿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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