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进入大帐,贺六浑在他膝窝处踢了一脚,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这就是方才被阿康姑娘逮住的意欲在一队酒中投毒的人?”拓跋朗问。
“六哥,就是此人,他被阿康识破诡计,竟然还想挟持阿康,幸好阿康的身手好,叶延又拉了她一把,没有受伤。”
“是么?看来这几日叶延对阿康的集训有用。”拓跋朗笑道,转而又看下帐下跪着的人,仔细瞧了一眼说:“你是哪个队的?”
那人并未回答。
倒是一旁的宇文吉翻了翻册子道:“六哥,此人是十三队中的一个中尉。丘穆陵家的。”
“丘穆陵?”拓跋朗挑了挑眉,“好啊,又是一个丘穆陵。”他摸了摸自己还未完全好透的大腿,笑道,“你们算是栽在阿康的手上,上回塞罕坝,也是丘穆陵。”
他从帐中榻上站起,缓缓走到人犯面前问道:“我问你,二哥究竟许了你什么,让你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刺杀我和我一队的将士?一队的将士中,难道没有你丘穆陵家的人?”
一队乃是丘穆陵、步六孤和贺赖三部族人组成,丘穆陵是大族,占了一队的一半,虽然一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不是丘穆陵部族人,丘穆陵部在拓跋朗的手上,却并无半点吃亏。
“哼。”人犯冷哼一声,说道:“六殿下,敢问一队又有多少是纯血胡人,又有多少是卑贱的汉女所生的贱种?殿下既然让那些出身低贱的人做所谓的精英,自不能怪我们心生不满。”说罢又冷冷瞪了贺赖贺六浑一眼。
贺赖贺六浑的母亲是汉人,自然是他口中所谓汉女所生的贱种。他眯了眯眼,一把踩住那人的腿骨,冷笑道:“汉女卑贱,可你还不是栽在了汉人女子的手里!”
“呸!”那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柔弱的汉人怎可和我们相提并论!哪个汉女能骑马,不过是每日守着一亩三分田种种罢了!我们草原子民,何必去同那些绵羊一样的汉人争抢那些丝毫不能放牧的土地!平白损了我大魏的兵力!”
拓跋朗懒懒坐回榻上,翘起二郎腿道:“你别给我说这些堂而皇之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自诩身份血统高贵不愿居于人下,只可惜,你确实打不过贺赖贺六浑。”他瞥了一眼贺赖贺六浑手臂上鼓胀的肌肉,又看了一眼那在贺六浑衬托下格外瘦小的丘穆陵氏犯人,冷笑一声,“你连一队的一个医女都打不过。阿康,你过来。”
谢灿原本就在一旁安静听着,听到拓跋朗唤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叶延。叶延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才低头上前,问道:“将军何事?”
拓跋朗指着那个跪在下方的人犯,丢给她一把软鞭说:“那个人看不起你们汉女,你说该如何处置?”
谢灿接过鞭子,那人却抬起头来,对她猛而龇牙:“喝!”
“老实点!”贺六浑又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委实不轻,那人顿时一个不稳匍匐在地,可依然挣扎起身怒喝:“拓跋朗!你自己不分尊卑与汉人为伍,混乱我胡人血统,必将遭到天谴!”
“天谴?什么天谴?”拓跋朗冷笑,“我只知道,在军中乃是以军功取胜,谁厉害,谁就能当主将!你以为靠着祖上荫蔽就能在我军中混日子?简直做梦!步六孤里!”
步六孤里应声出列:“六哥!”
“你也是纯胡人,你倒是说说,让贺赖贺六浑这个汉女所生的儿子做队长,你可有不服?”
步六孤里答道:“六哥,贺赖确实比我厉害,我没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