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他为越国而死,死得其所,我为他骄傲。”她说。

“你哥哥是勇士。”拓跋朗答,见她表情渐渐恢复如常,他连忙说,“太阳升起来了!”

谢灿望过去,同在越国所看的日出不同,草原上的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圆融的弧度,橙红的光芒在雪原上铺上一道绵延千里的红毯,直照得谢灿的脸也灼灼烧了起来。

拓跋朗转过头来问她:“是不是很美?”

谢灿盯着那太阳,木然点了点头。她感到心房一阵悸动,仿佛在这肃杀的冬日里看到了初生的希望,不知为何,光是看着这太阳就觉得充满了干劲。原野上的光好像能把这几个月来她身上带着的阴霾驱散干净一样。

拓跋朗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美人如画,旭日在她的脸颊上打上了一层柔光,衬着她小巧的下巴和明亮的凤眼,还有挺翘的瑶鼻与鲜艳的朱唇。他初见她的时候她满脸灰败着的,仿佛早就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可是在白色的湖泊旁边,在初升的旭日之下她灰败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仿佛瞬间灌入了灵魂。

若是她的故国未破,大概她也是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美人吧!

拓跋朗偏过头去,乘着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啵的一下在她的脸颊上盖了一个印子。

谢灿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去,捂着方才被轻薄过的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拓跋朗。罪魁祸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做什么!”她怒目圆睁,瞪着他,原以为他好歹汉化过,懂得礼义廉耻,没想到竟然这样孟浪!

拓跋朗不满地吹了一口口哨,说道:“我瞧着你好看,我就是喜欢你,我告诉你了。”

谢灿捂着脸,实在是不能接受他的逻辑,才见面不到一天,他怎能这样轻易言喜?这样的喜欢让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想到了苻铮,他也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苻铮的青眼的。

她愤怒转身,去牵萨仁图雅。

拓跋朗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掰过她的肩膀,问她:“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

谢灿回答:“我当然不喜欢!”她虽然和颜珏一路走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有时候动作刻意亲密,可到底相互之间守之以礼,没有过多的逾越举动,她虽然自忖为了逃亡已经十分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可是被人这样亲一下,到底还是触到了心中底线。

见她的面色十分不好,拓跋朗连忙道歉:“对不起。”

谢灿可不想那么轻易地原谅他,他方才的举动着实是十分失礼,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她自己艰难地爬上了萨仁图雅的马背,牵着辔头朝着来得方向一夹马刺。

萨仁图雅开始狂奔。

拓跋朗连忙翻身上了踏雪,追着她。

她虽然不识路,但是萨仁图雅认得,一路奔向军营大门,缓下步子来,她就看见宇文吉站在营门前,见了她来,吹了一声口哨。萨仁图雅认得那声音,朝着宇文吉迈了几步,宇文吉牵住了她的辔头,伸手想要扶谢灿下马,谢灿却闪身避过了他的手,自己翻身下马,动作竟然也极为流畅。

她把马缰丢给宇文吉,匆匆点头致意了一下,进到营中,直接扎到了胡图师父的医帐里去了。

宇文吉看着老友随后赶到,不解地问:“你们晚上干嘛去了?”

大汉表示同意:“我去把那小子也弄下来。”

不一会儿,地窖的门重新被打开了,被捆成粽子的颜珏也被丢了进来。随后门又被重重关上,外头传来落锁的声音。

听着两人脚步声渐远了,谢灿才敢爬起来,方才一摔,她的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还好那壮汉并未搜身,她藏在绷带里头的那封信还在。

她赶紧走过去看颜珏。颜珏被绑得很紧,双手反剪着,嘴里也塞了一团布,听见谢灿爬过来,他睁开眼睛。

“你没事?”谢灿拿掉了颜珏嘴里的布,问道。

“没事。”颜珏往一旁地上啐了两口,“今日运气实在是差,遇上这两个歹人。我方才见那男子手中似乎带着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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