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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垣城中,落叶纷飞,今年武垣的收成并不好,但是由于前两年齐国攻越,武垣赋税繁重,今年拓跋朗免去课税,武垣的百姓反而积攒了比往年更多的粮食。

整座城平静得不像是一座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城市。

不过似乎钱唐城破之后,那些前越贵族也很快接受了被苻铮奴役的事实了。她想起去年渡江时候在广陵渡口看到的那一队越国奴隶,麻木空洞的表情。战前战后,人都像蝼蚁一样活着,并没有什么区别。莫非对他们而言,战争不过是换一个统治者?他们的生活只要随着上位者的决定,随波逐流就好了。安居做个农民活着成为奴仆,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做的选择。

谢灿站在前武垣县令宅邸的花园中,看着几个重骑营的战友在园中修坡道。叶延在人前从未因为自己的双腿而难过过,甚至没几天,腿上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就设计出了一辆四轮小车,人坐在上面,可以在地面上滚动。

这个四轮车不过一般胡床大小,用了轻便木料,但是遇上台阶、门槛等障碍时,便无法移动。若在胡地倒是还好,毕竟胡人并不修建门槛,但是在武垣,特别是在前武垣县令的宅邸,穷奢极欲、亭台楼阁,到处都是台阶门槛,让叶延纵使有了四轮车也是寸步难行。因此重骑营组织了人为叶延在院中修建坡道,方便他到处走动。

叶延也在监工,坐在他亲手设计的四轮车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胡地少见这种织物,这还是武垣城中妇女所做,做得极为精美异常花样繁复。他揉了揉腿上的毛毯,叹息道:“竟然有朝一日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

谢灿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膝盖上,似乎是抚摸自己腿上毛毯的纹路,但是谢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隔着膝盖摸自己的腿。可是由于腰上的伤,他的腿现在应该已经毫无知觉了。

“阿康!”拓跋朗的声音响起来,他走过来,手中执着一卷帛书,看帛书边缘的纹路,当是从宫中来的文件。

她问道:“怎么了?”

拓跋朗说:“今年冬季宫里准备去九十九泉,你要去么?”

谢灿知道九十九泉乃是北魏皇家行宫,冬季避寒所用,就像当初前越皇室一到夏日就会去富阳行宫避暑一样。

但那毕竟是皇家行宫。

“不了。”

拓跋朗显然有些怅然,说:“我特意向父皇要求了带你们同去,贺六浑、叶延,还有军中几位征镇将军一同前往——步六孤里应该会留下,武垣还需要他的坐镇。”

谢灿有些不解,如今真是对齐战事吃紧的时候,趁着拿下武垣,要赶快去攻打乐城高阳等其他边境城市。为何要跑去九十九泉浪费时间?拓跋朗显然并不是什么会为了玩乐而延误战机之人。

拓跋朗看出谢灿疑虑,笑着说道:“冬季没有粮草攻打其他城市也不着急,而且我母后和皇兄也催着我去。还有……”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将那剩下半句咽了下去。

谢灿瞟了一眼他手中帛书,仔细看来那帛书的花纹并非熟悉的纹样,她垂下眼,大约是慕容伽罗在召唤他回去。慕容部三万将士如今还驻扎在武垣城内,兵力上,是原来察汗淖尔军队的三倍之多。尽管那三万慕容部将士的兵符在他的手里,但是他们依然心向慕容伽罗,他必须将那恩爱夫妻的派头做足,以稳定军心。

那她更不能去了。

慕容伽罗对她的敌意颇深,不管是大婚当日她遇见的那个醉了酒的慕容部男人还是大婚之前慕容伽罗的挑衅,都无一不彰显着她对她的不容忍。

如今谢灿转为安南将军,手握兵权,身为越女汉人,早已经是出头之鸟。京中看不惯她大有人在,慕容伽罗又极擅长玩弄人心,若是此次仰仗战功跟着拓跋朗回九十九泉,只怕会被京中那些一直浸淫在权术中的老顽固们吃得渣渣都不剩。

潜意识里,她觉得慕容伽罗一定在想方设法查她的底细。

前越长公主已死,剩下一个名叫康乐的躯壳,她不知道慕容伽罗能查到哪一步。

慕容伽罗的目光深沉锐利,浑然不像是一个放荡而热情的女子所有,她身上无时不刻散发出来强大的压迫感,同为女人,她能感觉到慕容伽罗放浪形骸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城府极深的内心。

她看向叶延,小声回答:“我不太想去,我留在这里帮步六孤里好了。他毕竟没有什么守城的经验,我留下来,有事情还能帮他参详参详。”

叶延看穿了她的顾虑,在拓跋朗面前附和道:“也是,这里只有阿康是汉人,知道怎么治理城邦。再说了,若是她去了九十九泉,冬训的时候就没有队医了。”

拓跋朗却说:“我原本打算今年冬训,再继续搞些战术的。那就不需要队医什么事情了。”

叶延不解:“像夏训一样?那也需要队医啊。”夏训的时候他就烧伤了。

拓跋朗说:“这次冬训你们都给我学学治城,等到时候拿下齐国的其他城池,直接派你们去做县令。也免得那些齐人说我们只懂打战,不懂治理。”他冷哼一声。

谢灿哑然失笑,他这几天老是往街上跑,总想听听武垣百姓对他的评价,但是很显然他听到了什么并不好的言语。

纵使武垣百姓如今过的还算不错,但是城中统治者毕竟是胡人,胡汉不和,积怨已深,那些人磨磨嘴皮子也是常事。但拓跋朗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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