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如今因为暴雨下渗,开掘变得有些艰难。

“叶延,前面好像有动静。”一个再最前锋操作土牛的士兵转头说道。

叶延咬住下唇,半晌,说:“听上头的声音,贺赖将军应该是加强了对东南的火力,就等着我们了,我们抓紧一点,张蒙那里能有什么方法?”说罢,他转过头去,身后的队员皆手执火石与干草,“注意防潮。”

然后,叶延推开操纵土牛的战友,亲自拉动了操纵杆,土牛的尖端在一推一拉之间迅速开合起来,身后长队便将那土块传递出去,不一会儿,队伍就又向前推进了五步,撞上了一块巨石。

“怎么办?”一人问道。

叶延目测了一下地道开掘的距离,说:“这里已经很接近武垣城墙了,只怕张蒙早已注意到我们,亦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巨响,石块发出异动。地道狭小,仅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身后队友亦是注意到了异响,慌忙后退,让出一个给叶延回旋的空间。

背后石块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叶延连忙大喊:“火!”

一支火炬立刻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硝石!”

――“快走!!!”

雨幕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惊天骇地。谢灿只觉得自己的足底都颤动了两下。之前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这般石破天惊之势,拓跋朗的一万骑兵奔驰在草原上的时候,马蹄砸地激起的扬尘也能让十里之外的大地颤动。

但那巨响仿佛砸在了她的心尖之上,让她整个胸腔、整个脑袋都开始轰鸣。

“是叶延!”一旁的步六孤里大声吼道,“重骑兵准备!”

谢灿这才回过神来,叶延和贺赖严推倒了城墙?

她翻身上马,一把执起斜插在地上的金戈,萨仁图雅早就装上重甲准备,只待步六孤里一声令下,前锋重骑营六十名重骑兵,包括谢灿在内,朝着破开了一个口子的武垣城墙飞驰而去。

“守住缺口!”张蒙刚被城墙坍塌的巨响震得差点脚下不稳,武垣县令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他不过是临时守武垣,方才那武垣县令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城墙能挺两个时辰,如今却骤然坍塌了。

幸好他及时发现东南地道,否则此时城墙的缺口只怕还要大。

城墙一塌,缺口只能人肉来填。张蒙撸了一把面上雨水,声音已经嘶哑:“给我杀了这群鞑子!”

重甲步兵一波一波朝着那坍塌的城墙处涌去,仿佛潮水。

但是冲进来的骑兵铁甲银铠,身手矫健,各个高举金戈,仿佛地狱修罗般收割生命。张蒙多次听闻拓跋朗作战之快、之迅猛,如草原狼群,如今那一队骑兵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都督!”西路副将拉住了他,“武垣已破,请都督退守高阳!”

张蒙死咬牙齿,撤退?

“都督!武垣不过平原孤城、易攻难守,请都督退守高阳!”

张蒙眸色幽深。

东南废墟之中,重骑兵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都督!”西路副将仍然在不停催促。

步兵还在往上扑,却统统被斩于马下。张蒙眯起眼来,雨势渐渐小了,他看见骑兵左翼一骑白马银铠士兵,从怀中展开青色将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那骑兵抬起头来。

大雨中视线模糊,但是张蒙依然觉得,那个全副武装、手执将旗的骑兵,视线仿佛穿过了武垣厚重雨幕,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钱唐城里,日暮西陲,秋日天空高远辽阔,王珩遥望东南,一颗星宿格外耀眼,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它竟然也能放出此等光华。

王敏见儿子在院中对着天空出神,走了过去,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上移。

王珩低了头,行礼后退行回房,王敏却没有走,继续痴痴看着那片天空。

“将星,出之东南。”他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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