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赫仙逝以后,阴山再也没有什寅的踪迹。或许他真的听了什赫的话,也或许他真的臣服了,更或许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部落的王了。
拓拔濬将生母什赫安葬至她的家乡,便启程准备回京。
回京的大军,同样恢宏,同样浩荡,却没有来之前同样的激情,反而带了一丝丝不一样的忧伤。
快马加鞭的连着走了两日,眼看已经接近了平城,众人却又停歇了下来。
众人临时搭了个帐篷,帐外正烧着热水,水前还围满了前来等候消息的大臣,而帐内还不时的传来几声尖叫,紧接着,红鸠跟着几个奴婢端着一盆盆换下的热水,匆匆忙忙的从帐里走了
出来。
“啊--”
帐内又一声尖叫,惨绝人寰。
“怎么样了?生了吗?”拓拔濬焦急的问红鸠。
他在帐外早已急得火烧眉毛。
“没有呢!陛下!”红鸠急忙回道。
“朕进去看看!”拓拔濬急不可耐。
“哎!哎!哎!陛下,这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看的!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红鸠急忙将拓拔濬拦了下来。
“这……唉!”拓拔濬唉声叹气的,只能作罢。
“皇兄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小新成也跟着上前劝道。
“哇!哇!哇!--”
帐内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拓拔濬欣喜若狂。
众人皆笑逐颜开。
忽而,冯清如怀中抱着一个胖嘟嘟、白嫩嫩的婴儿从帐里走了出来。她笑盈盈的说道:“陛下!生了,是个男孩!”
“好!男孩好!男孩好!朕有儿子了!朕有儿子了!”拓拔濬激动的抓抓这个的臂膀,又抓抓那个的臂膀,笑的合不拢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得皇子!”
众臣齐贺。
“传朕口谕,夫人李氏,诞下皇子,朕感念其生子辛苦,特封其为贵人!回京后,再行加封典礼。”拓拔濬喜不自胜,脱口而出。
“奴才遵旨!”抱嶷领命。
拓拔濬与冯清如相视一笑,然后伸出双手,说道:“来!让朕抱抱他!”
冯清如见拓拔濬激动不已,只温柔的嘱咐着,说道:“濬哥哥,你小心点!皇子的骨头还软,你的手可要轻点。”
拓拔濬“嗯”了一声,便接过婴儿。他激动的说道:“朕的儿子!朕的儿子!朕的第一个儿子!”
听到拓拔濬这么说,冯清如满面的笑容即刻凝住。她垂下头,黯然伤神。
她又想起了她死去的孩子。
“陛下!”看着拓拔濬完全没有觉察到冯清如的失意,小新成刻意提高了嗓门,唤醒了只一味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拓拔濬。
拓拔濬抬起头,瞥见冯清如眼中的失落,他心里突然想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孩子是自己与冯清如的,是那个已经死去多日的还未出世的孩子。
他竟然忽略了她的感受。
“清儿!对不起!朕不是有意惹你伤心的。”拓拔濬连忙道歉。
冯清如强撑着笑颜,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濬哥哥高兴就好!”
“嗯!”拓拔濬知道冯清如通情达理,又接着高兴起来。
“对了!濬哥哥,你打算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冯清如问道。
“名字?”拓拔濬还没有考虑到这。
“是啊!什么名字好?”
可能是因为此前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冯清如也甚是喜欢这个孩子。
拓拔濬看了看这漫长的归途,突然叹了一口气。他深沉的说道:“就叫他弘吧!”
“弘?”冯清如问道。
“对!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朕觉得,这句话正是在告诫朕。只有朕有坚韧的毅力,克服各种困难,朕才能做一个好皇帝。”拓拔濬细细道来。
“原来是这样!”冯清如也赞同不已。
“希望这个小家伙跟朕一样,以后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拓拔濬温柔的看了一眼怀中的拓拔弘。
随即,冯清如也伸出玉指轻轻的逗弄着拓拔濬怀中的婴儿:“小宝贝,你以后就是弘儿了!”
两人眉来眼去,柔情蜜意。
不久,众人又拔帐启程。
冯清如与李萌生同乘一马车。
李萌生喜得贵子,躺在车中,也仍是高兴的眉飞眼笑。她笑盈盈的看着冯清如怀中的拓拔弘。
“萌生姐,你看弘儿!他竟然笑了!”冯清如也是被怀中的拓拔弘萌的醉翻了。
李萌生浅浅的一笑,说道:“既然皇后这么喜欢弘儿,我以后就让嬷嬷多带他去你那里看看。”
“好!萌生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冯清如即刻痛快的答应了。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姐妹俩的心越靠越近。
两人还在笑谈,拓拔濬的大军便已经回到了平城。
冯清如听见沿途百姓的欢呼声,情不自禁的掀开帷幕,看了一眼。
看着这巍峨庄严的宫门,冯清如心里翻江倒海。她想着,这个宫门,她已经是第几次出来,又第几次进去了。
拓拔濬巡视阴山,平定各族,本就龙心大悦,而再加上李萌生为他生了个儿子,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不知有多高兴。于是,拓拔濬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各族部落闻听喜讯,也派人前来朝贺,以示臣服之心。
西宫之内,莺歌燕舞,声乐尽奏。
堂上,拓拔濬与冯清如举杯对饮,眉开眼笑。堂下,库莫奚、出于、叱万、高丽等国的来使与小新成等人相冲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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