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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拿一种生物来比喻的话,偏执的蜗牛就是卫宫切嗣的写照吧。
混迹世界各地狙杀魔术师,以现代武器赐予高傲的精英们极其不名誉的死亡,这样的人虽然不多见,但也能够想象——毕竟世上总有几个超出意料、不拘礼法旧规的人物。
真正能让人第一眼就分辨出名为卫宫切嗣的独特气质,即是如蜗牛背上硬壳般沉重而不可分割的心中所寄……当然不是所有的少年都曾抱有的“正义的伙伴”之类的理想。
许多人成家立业后都会痛感埋葬在青春废纸堆里的黑历史,用前段时间流行的话来说叫中二病,是倘若被人揭了伤疤,一定会恼羞成怒的那种。
但是,又有多少人是会真正对此嗤之以鼻的呢?
人类,大多数人类,都会有一种怀旧的心态,某种意义上所谓的中二病其实也是珍贵的回忆吧。过早放弃要比太迟拥有更加令人惋惜,嘛,尽管也没有多少大人会在工作生涯里才觉醒这种已经不合时宜的梦想吧。
但卫宫切嗣稍稍有点特别: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这种轻飘飘的带着稚气的梦被他自己亲手终结,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然,也不是“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才能得到的东西”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常识。在认识到人生的残酷后,卫宫切嗣的梦居然开了貌似相似实则迥然而异的妖异花朵。
确切地来说,是一朵比严冬还要冷冽的火焰之花。
所有的生命是平等的,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可以放在牺牲和救赎两个天平上进行称量。
他也相信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的,并非从概念上而是从数据上,以近乎圣人、造物主的目光俯视命运的天平——只有这样,才能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地减少悲伤。
为了拯救哪怕只多了一个人这边的托盘,必须打翻哪怕只少了一个人的另一边托盘。不管手段是否正确,不管目的是否正确。
生命不分贵贱,不分老幼,都只是一个定量单位。
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资格被爱的吧?因为——
即便把那样纠缠在一起的生命,和其他无数素昧平生的性命同时放在天平左右,他也会扣下冰冷的扳机。
哪怕心中满腔灼热的爱和情火,在更多的生命砝码面前,也会变得寒彻骨髓!
从梦中惊醒,卫宫切嗣居然露出一丝仓惶的目光投注到身旁已然酣睡的妻子脸上,无瑕的微笑几乎融化了他那坚铁似的意志——当伊莉雅浅浅的呼吸声歌谣似地回荡在他耳际时,卫宫切嗣就连最后的一丝睡意都被纷乱的思绪剪断了。
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套上衣服走进了卫生间,中途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动静。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呼啸,打火机的亮光在明明已经关紧门窗的空间里不停地跳跃着。
如果黑暗没有把他包围的话,一定有人会看出来吧——
名为卫宫切嗣的冷血男子,他的手在抖。香烟头颤动了数次,才靠近了火苗。
说出去一定会让人发笑,如机械般精准稳定、扣下各种机枪乃至携带式地对空导弹的魔术师杀手居然连一颗香烟都握不稳,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会变成现实吧。
笼罩在烟雾中的面容渐渐平静下来了,男人像是在没有妻女的气息的地方重新取回了意志,在圣杯战争中败亡、爱丽和伊莉雅都相继死去的噩梦终于被驱散了。
是阿哈德老翁带来的坏消息的影响么?卫宫切嗣轻轻吐了口烟圈。
“切嗣,今年的胡桃芽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依稀在听见黑暗中伊莉雅迷迷糊糊地呢喃。
卫宫切嗣扔掉烟蒂,回了卧室。
……
黄昏时分,冬木市的海滨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当交通部门的处理人员赶到现场时,围观的群众已经把这段公路堵得水泄不通了——他们接到的报警里可没说情况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一桩小纠纷罢了,这类的事件一个月下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稀松平常的很,居然引起了这么多关注。
刚上任的交警伊藤诚心里犯嘀咕了。
围观者看到他的制服让出了一条路,于是伊藤诚就看见了这场纠纷的中心人物。
站在一辆车身留着划痕的雷克萨斯边上的是一对衣着气质俱为不凡的母女,长发如瀑静雅温柔的美妇一手牵着嘴角撅得老高的双马尾小女孩,一边满脸歉意地对地上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醉汉低声说着什么。
看来是这位夫人驾车经过这段路的时候突然闯出了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急刹车拦不住的惯性驱使着这辆车擦过了路边的花坛,结果反倒被这个言语没法沟通的大叔赖上了。
结合旁人的议论,伊藤诚一眼扫过现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得八九不离十,走到那醉汉面前冷然说了几句,结果却被后者直接无视了。
“……”
伊藤诚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
佳人在旁,哪怕名花有主,不为身上这身衣服,他也要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这厮居然无耻奸猾到这种地步,仗着妇道人家心地善良就顺杆爬,要不是他一身酒气刺鼻诗羽天,伊藤诚绝对会认为这个无赖是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