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泽目光沉重的看向远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从那时开始,我便开始跟随师父,学习蛊术,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寻到我身上的解药,来解除这被诅咒的蛊毒。”
“谁料在跟随师父学习后,我才明白真正的蛊术是什么,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安容,这就是我当时一直像你隐瞒慕容恨是我的替身的真正原因,这些年,在我的手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太多的沉重的责任和欠债,如果当初不是在去凌云国寻找蛊虫宿主的时候遇见你,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动心。”
秦未泽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多说,他并不敢看苏安容的表情,只是话锋一转,继续道,“后来的事情,大抵你都知道的,慕容恨是我当年收留的慕容将军的孤儿,当初我不过想救他一命。可是后来师父看中慕容恨身形容貌和我有六七分相似,便生出一个让他做我替身的主意。”
“于是,擅长媚术惑人的慕容琉璃便承了这个任务,将慕容恨一点点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我。”
苏安容沉吟半响,缓缓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当初鬼王收下的不止是你一个徒弟,而是还有慕容恨,慕容琉璃,对不对?”
“是,只不过他们都以为师父在十年前就病死了,并将鬼王的位置传给了我,但是只有我知道师父并没有死,而是去做一件极为隐秘的大事。”
“这十年来,他虽然从未出现,可是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控制着我的举措和决定,然而就在三日前他忽然出现在羽商宫,就连我也十分意外。”
苏安容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么这么多年,你都从未真正见过这个师父的真面目吗?”
秦未泽摇摇头,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其实就算真的见到了,我也不能确定那就是他的真面目。你可见过慕容琉璃的画皮之术?!那惟妙惟肖的乔装他人的手段本就是师父的绝学,若是他不愿让我见到他的真面目,我是绝没有办法能够看到的。”
“我明白了——”苏安容的眉头皱的更紧,事情大抵清晰了不少,秦未泽口中的师父很有可能就是凌云国的先帝姬瑜言!
秦未泽眉心微拧,不太明白苏安容脸上的愁思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决定暂时将这个疑虑放一放,将全部的事情一次讲清楚。
“后来,在幽鬼林建造老宅也是师父的意思,他在那里种植了一颗百年的毒藤草,并以鲜血灌溉,为的就是养出一只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蛊虫,来找到宿主为我解毒。”
“我去过那里几次,见过万人冢的血腥,实在不愿用这种手段找到宿主,于是便隐居雪山之中,寻来了千年寒冰在羽商宫建造了一处冰室来抑制蛊毒发作。而后又寻得了一条寒冰蛇养在了老宅之中。”
“只是,那蛇极具灵性,并不是认我当做主人,于是这件事便就此作罢。”秦未泽语气中有种深深的无奈,苏安容看得出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
这个时候,她忽然能够理解为何秦未泽的身上总有萦绕着那一圈忧郁的真正原因,难以解开的宿疾,神秘又蛮横的师父,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禁锢了他最初的本性。
“后来毒藤草上果然结出了新的蛊王,师父即刻命令我去寻找宿主,于是我和小古分头而行,就这样我才借着慕容恨的名义去到了凌云国,直到遇见了你……”秦未泽的声音说道这里,忽然变得温软,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
能够在凌云国遇见苏安容,是秦未泽这辈子最美好的意外,那段追随苏安容的时光,尽管短暂,但却成为他这辈子里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甚至成为秦未泽重新回到羽商宫后最大的精神支柱,每当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只要想起苏安容,便会有了坚持的勇气。这是在他的母后去世后,秦未泽仅剩下的唯一的支撑了。
所以,哪怕秦未泽明白自己和苏安容再无可能在一起,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建造了这个和长安一模一样的小院,哪怕知道再见苏安容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还是情不自禁的凭借记忆画下苏安容的一颦一笑。
这些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也是唯一的慰藉。
苏安容的思绪却已经转向另外一个地方,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未泽,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父就是当初凌云国的先皇姬瑜言,你信不信?”
秦未泽一向沉静的脸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唰的变色,背脊山窜上一阵阵冷意,“那个中了蛊毒并杀死玉龙子的姬瑜言!”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破腔而出,如果苏安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师父”就隐藏的太深,太可怕了!
这一刻,秦未泽忽然有一种彻骨的寒冷从脚底生出一直到达头顶,这些年他心中累积的疑惑全部排山倒海的涌现出来。
这一切不仅仅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姬瑜言,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因为见自己天资过人,不忍心见秦未泽夭折才收下他做徒弟,而是另有所图!一个皇帝假死,这需要怎么样大的勇气和魄力,又存心积虑的来到啸风国将秦未泽收下做徒弟,还一手建造了南国,这个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也觉得是真的,对不对!”不用秦未泽再说些什么,苏安容已经从他的神情就能够判断出,她的推测就是真的。
姬瑜言一定是从当年的假死开始,到后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