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炷香时间,天河等人已至峰顶,远远望见琼华派高大的山门,急奔了过来。三人刚刚冲到门口,蓦然停住脚步,看着门内的情景,无不惊恐地呆立住了!
琼华派中,满眼白茫茫的一片,道路上、草坪上、水池上、房屋上,全是冰雪!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纷乱飘落,原先繁花似锦、芳草缤纷的人间仙境,此刻已只余下了一种颜色。
惨白!
眼下尚未入冬,怎么会有如此的冰雪飘零?更何况,是在一向四季如春的琼华派中?!
可眼前之景容不得他们不信,就连琼华宫前广场上,被尊为至高无上神明的九天玄女的神像,竟也已倒在了冰雪丛中。
这哪里还是凡人修仙的圣地,简直成了一处冰封的死域!
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发着抖的声音:“紫英师……你们、你们来了?!”
紫英震惊地循声望去,只见山门后面,明尘孤身一人蹲坐在门墙边上,身子紧缩成一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眼直愣愣地向自己三人望来,目光中尽是惊惧之意。三人急走上前,紫英向他高声问道:“明尘,掌门和那黑衣人他们在哪里?”
明尘面无人色,发狂地摇着头,用手中的长剑支撑住身体,拼命站了起来,挡住了三人,话音中惊恐至极,已然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掌门他们说了,师叔你叛离了琼华,不让我放你们进来……你们快走、快走,别让别人看见你们……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突然手臂一颤,长剑跌落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捂住耳朵,颤声惊叫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那个声音、她又来了……又来了……”
紫英等人听得莫名其妙,但见他害怕到了极点的神色,心里均是大有不详之感。紫英见他形销骨立,全身上下已无半点生气,又惊又急,喊道:“明尘,你快离开这里!掌门他们利用双剑之力,强行使琼华派脱离昆仑山,双剑的力量必然与地灵之力彼此激荡,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止激荡产生的剧烈寒气侵入经脉,如果再呆下去,只会心脉毁损、精气耗竭而亡!快走!快走啊!”
明尘捂紧了耳朵,根本听不见他的话语,嘴里还是恐慌地喃喃说个不停。紫英急得上前拉他一把,明尘误以为他要硬闯,又惊又急,拼着全身的力气伸手一格,紫英无奈,反手一点,封了他的穴道。天河看得十分着急,道:“紫英,我们先别管他了,快去找掌门!等阻止了琼华派的飞升,他们自然就得救了!”
紫英望着被点住的明尘,脸上忽掠过一阵恐惧,蓦地失声道:“我太糊涂了、我真的太糊涂了……我们快去,现在就去,也许、也许还来得及!”他话音未落,人已飞掠而出,直向着剑舞坪的方向跑去。天河和菱纱没听明白他话中说的是什么意思,头脑中略一疑惑,已被紫英远远甩在了后面,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了,二人大急,也连忙随着他一同奔去。
两人刚刚飞奔到剑舞坪上,便听见前方不远处,紫英痛心疾首的呼喊声:“怀朔、璇玑!”
两人大惊失色,脚下加疾,急跑过来。只见紫英痛苦地跪在地上,一贯坚强的他,眼中竟也有了泪水。他面前僵卧着两个个穿着月白色道服的少年,少女,少女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细竹条便成的虫笼,笼内装着一只干瘪的夏鸣虫,那少年早已死去多时,胸口一滩血污已是冻僵,少女浑身覆盖冰雪,生死未卜。
这少女正是璇玑,她自从得知怀朔死讯之后,便已心志大乱,再加上自身修为极弱,早已无法承受此处天地间灵气的激荡。但她却凭着头脑中残存的一点记忆,强撑着身体,走到怀朔生前居住的房间前,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门口徘徊着、瑟缩着、守候着、等待着……也许,她还在幻想着,师兄能够回来,陪她一起捉虫玩……
紫英跪在她身边,双目中悲愤满盈,嘶声痛吼道:“怀朔、璇玑,我来晚了、来晚了……是我害了你,当日在卷云台,要是我带着你们一起走,你们又怎么会……”
菱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痛苦道:“我们、我们还是来晚了……”眼圈通红,哽咽着低声抽泣。
天河全身颤抖,忽然,他仿佛看见了璇玑的胸口在微弱的起伏着,忙大喊道:“璇玑!璇玑她还没有死!”
紫英心中一惊,忙去探璇玑的鼻息,只见虽然微弱,却是还有着点点呼吸,忙道:“是我太过慌乱,才未发现!我们快些将璇玑带到附近的弟子房,先帮她运功驱寒!”
菱纱抱起璇玑,天河扛起怀朔的尸首,正要向弟子房走去,却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冷笑道:“慕容紫英,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回来?莫不是听闻我派即将飞升,想回来分一杯羹?”
众人一惊,转过身来,但见剑舞坪四周,闪出众多琼华派弟子,当先一人右手拽着明尘,昂然走近,正是元越。他身后“元”“明”“怀”诸字辈的弟子,四下散开,远远地将天河等人围在当中。
元越走到三人跟前,放开明尘,看着他冷笑道:“明尘,看来掌门派你守门,真是个错误。这么轻易就让这几个叛徒闯了进来,你的这点修为,不要也罢。”他口中说的淡然,盯在明尘脸上的目光,却是分外凌厉。明尘全身哆嗦,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越望了一眼慕容紫英,光在他身上逡巡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