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叶梅穿着清凉地走进路边一家普通的咖啡馆。
李成勋坐在靠窗的卡座,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朝她摆摆手,“这里。”
叶梅环视四周,发现客人还不少,不过都是些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腻歪在一起谈恋爱,叶梅揪紧眉头,大步而行,走到李成勋对面,重重坐下。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非把我叫来这里,你看看,这是谈话的地儿吗?”叶梅把车钥匙扔在台面上,抱臂,靠后,埋怨李成勋。
李成勋今天看起来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白衣黑裤,轮廓清俊,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种水墨画一般超然的清冷气质。
李成勋脸色有些暗沉,他看着叶梅,上来就直奔主题:“米果被赶出公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梅一愣,环着的手臂也放下来,“你去公司了?”
李成勋推开面前的咖啡杯,向前压了压重心,语气也重了一些,“你为什么不护着她,由着薇薇那群人欺负,要不是我今天去解除合同,我还以为,还以为,她生活得很好。”
至少,比他要好。
叶梅愈发震惊,“解除合同?!你不干了!”
“你别逃避问题,我问你为什么不保护米果,让她就那么走了!”李成勋痛心质问。
叶梅看着李成勋,忽的笑了笑,她的目光清冽,似是能堪透人心,“李成勋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过问米果的事,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尽心尽力的去维护米果!”
李成勋哑然沉默,一双黑眸极其深黯,他看着叶梅,半响,垂下眉目说:“我喜欢她,这个理由不行吗。”
叶梅除了给他一抹不带一丝恭喜的微笑之外,做不到别的。
她深深看他,“总算逼出你的实话了。可是,李成勋,你忘了吗?当初,是你主动放弃她的!你比我更清楚,米果看似大度懵懂,其实她骨子里是个特别倔强有主见的姑娘,所以,她才会在你做出选择之后,离开了你。那一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在‘喜福来’的工作也出现问题,我承认,我有错,我疏忽了她,我以为她只是因为你们的感情出现问题所以才意志消沉,我没想到,她那时已经起了回殡仪馆工作的念头。。”
“米果回殡仪馆了?!”李成勋震惊无比。
叶梅点头,“回去了,她的工作目前还处于一种保密状态,她的父母朋友都还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那种地方,她好不容易才出来!”李成勋痛心极了,米果竟回去工作了。
叶梅目光转冷,身子向后,靠在卡座上,“哪种地方?不就是殡仪馆吗?为逝者服务,让人生最后一站变得美好圆满的职业,我不知道,社会上为什么会对殡仪工存有那么深的偏见!我也错看你了,李成勋!想不到,你和薇薇那群人一样,都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米果的。幸好,我没告诉你,不然,你找到米果讲这些话,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李成勋痛苦地蹙了下眉心,“叶梅,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比你更早知道她的专业。”
“哦?那是我小看你了,你既然那么了解米果,怎么会不清楚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叶梅言辞犀利,讲话一点不留情面。
李成勋苦笑,“你别刺激我了,我但凡有点办法,也不至于。。”
话未说尽,两人沉默下来。
叶梅想起他之前说的事,担忧问道:“公司的事你怎么不干了,不是来钱快吗?”
李成勋摇头,“不想做了,或许米果说得对,一个人良心无愧,才能睡得踏实。”
叶梅看他,表情若有所思,“那你爸呢?还有春天城,首付有着落了?”
李成勋迟疑了一下,“我再想办法。”
叶梅瞪他,“我跟你说一万遍了,我能帮你,你怎么就是不肯接受呢。”
李成勋苦笑,现在,就是他想接受,也没机会了。
思及自身处境,他不禁万念俱灰,凭着一时愤怒和孤勇想为米果挽回些什么,可是最终却发现,他自己却是先堕入深渊的那个人。
两人聊了一会儿,叶梅邀请李成勋去家里吃晚饭,被李成勋婉拒,两人在路边道别,叶梅看着夜色中眉目清俊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说:“别去打扰米果了,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
李成勋愣了愣,摆手,转身,没入了街头的人潮。。
叶梅上车后,情绪低落,车行半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想起了最后提醒李成勋的话,是出自何处了。
她以相同的语气,相同的态度提醒过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对米果萌生了超出友情之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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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渟川今晚值班,与他办公室斜对面的防火科的办公室也亮着灯,整个二层,只有他们两间办公室还有人。
饭点已经过了,岳渟川写这季度的工作总结,没去餐厅,所以让王福祥把饭给他打好了送上来。
不多一会儿,有人敲门。
“进来!”岳渟川头也不抬,继续在键盘上打字。
“队长,饭给你送来了!”王福祥探进个脑袋,短短的发茬,像个青葫芦头。
岳渟川嗯了一声,“放茶几上吧,我一会儿吃。”
王福祥轻手轻脚进来,左右看看,笑着说:“队长你也不开空调,不热吗?”
“还行,开着窗户呢。”岳渟川没跟他提起自己膝盖受过伤,不能吹冷气那一壶。
以为王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