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昀将苏锦玥哄睡下,她紧紧的闭上双眼,脸颊挂着泪痕狼狈不堪,就连在梦里不能安稳,双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被子。
尉迟昀只能叹一口气,缓缓转身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时却意外看到付洛宣在自己的房门前带着一丝诧异的看着他。
付洛宣看到尉迟昀这么晚却从苏锦玥的房间里出来,眉头微微一皱,自己还未问出口,就见尉迟昀连解释都没有,转身离开了。
付洛宣的心里乏起阵阵莫名的不安。
第二日清晨,苏锦玥浑浑噩噩的起身,阿灵已经在苏锦玥的房间,看到她肿胀的眼睛,眉头一皱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锦玥的揉着发疼的脑袋从床榻上下来,照着铜镜一看,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眼眶红到像滴血,眼圈又黑又肿,脸色惨白,活像一个女鬼。
她这副模样就是因为一个仇人,一清醒就能想起这么可笑的事情,却让苏锦玥笑也笑不出,努力扯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阿灵知道事情不对劲,便问了问,苏锦玥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对于阿灵,苏锦玥从来没有隐瞒,而阿灵听后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阿灵从来都是冷静的,任何决定都是反复思考好的。
苏锦玥等待着阿灵,无比娴熟的等待着她对一件事情的反应,缓缓阿灵的眸子一紧,变得有些冰冷,沉着声音道“我会帮小姐你杀了他,虽然不是这个时候。”
“别…”苏锦玥慌了,她的确是恨付洛宣,可再阿灵说出要杀付洛宣时,她又怕了,终究,她无法隐藏恨意,也无法去不爱。
阿灵静静的看着苏锦玥,仿佛能够洞察她所有的心思,这就是所谓的了解与默契,半晌阿灵才点点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语气放轻了不少“我一切都听小姐的,只是希望小姐能够尽快处理好自己的心绪。”
苏锦玥松了一口气,垂下眸子,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衣袖。
付洛宣轻轻的从房间里出来,刚好看到同样出门的苏锦玥,他很想问关于昨夜尉迟昀的事情,也想告诉她别半夜让男人去房间里,于是就一直定定的看着她。
然而她看见付洛宣后,却是一脸的僵硬,随即赶紧垂下眸子,转身就急忙离开。
付洛宣的心思细腻,怎么会感觉不到这里面的不对劲,于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也跟着离开。
苏锦玥能够赶紧到身后的付洛宣默默相随,也因此更加挺直了腰板,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脚步,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故意,就像是背后在被狠狠的灼烧,让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无论结果会如何,无论自此她该如何处理,此时此刻她无法面对他,甚至看见他就觉得冰冷,冰冷到颤栗,他就像是深渊,像是沼泽,若是再多看一眼,将会被黑暗吞噬。
多年前的一场血洗,整个楼府充斥了血腥,除了死人就是死人,一条尸体搭在另一条尸体上,她爹爹身为忠义之臣被付峥煜不信任时的眼泪,死时凄惨的笑声,她母亲叫她逃命的喊叫,她可怜的姐姐,被砍下的一直未能合眼的头颅,留下的身体凸出的小腹,还有她的小白,它痛苦的汪汪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噩梦,很多时候都差点醒不过来噩梦,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一切,都是付洛宣赐予的,如果她还能面对着他笑出来,那么或许从此以后她都无法再笑了。
她经受一切磨难只为复仇,却忽视了最大的一个仇人,竟然就在彼此的身边,他能够无情的忘记小楼,她又何必对小哥哥念念不忘。
付洛宣看着苏锦玥的脚步越来越急,便开始有些觉得蹊跷,于是也加快脚步追上去,结果看到苏锦玥快走到一楼时,站在一楼的尉迟昀横插一脚,直接将苏锦玥拉走。
尉迟昀本来坐在大厅的坐席上吃糕点,喝了一杯茶之后就看见苏锦玥脚步匆忙的行走在楼梯上,一开始为昨夜的事情担心,又奇怪她怎么那么匆忙,后来才看到她身后尾随的付洛宣,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放下茶杯站起身,在苏锦玥快到底一楼时,直接拉着她离开。
一直将苏锦玥拉到他之前坐着的坐席,苏锦玥并没有挣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坐下,低头垂眸,不知道该是怎么反应。
尉迟昀将自己面前的糕点推到苏锦玥的面前,想安慰她又觉得或许装作若无其事的要更加,他从幼年时就关注她,也了解她,她有时很倔强,有时很在意自尊心,虽然有时很脆弱需要一个依靠,可更多的时候她不想要得到别人的怜悯,宁愿独自一个人舔伤口,就像她对漂泊三年艰难三年只是轻描淡写,就像现在她应该是希望尉迟昀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于是他便就当作什么都没有,轻笑道“看你走得那么急,应该是饿的不行了,快吃吧,别得到圣上来了,看到你这么能吃被吓到。”他努力的逗她笑,她却只是僵硬着表情。
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总愿为另一个人扮演小丑的角色,成为段子手,可那个人却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并不是真的就能够说清楚的。
苏锦玥摇摇头,没有抬头,只是哑着嗓子道“我不饿。”
“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尉迟昀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不放弃的还是带着满满笑意“快吃吧,别让别人听见了会笑话。”
苏锦玥终于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