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日,中宗李显下旨,嘉勉了张宝儿在静宁金矿案中的功劳,赦张宝儿无罪出狱。
腊月二十八日一大早,张宝儿便离开了长安。
与张宝儿同行的有岑少白、刘祺、侯杰、陈松、于氏、吉温、张堂、杨珂、胭脂、江小桐、影儿、华叔、江雨樵、燕谷,十几口子人连带着各类用品物什,整整雇了三十多辆大车,才算勉强够用。
长安镖局负责张宝儿此行的全程护送,总镖头龙壮亲自负责押运。
最前面引头的镖师,骑在高头大马上,只到走出了好远,车队最后一辆大车才出了通化门。
几十两车首尾相衔,绵延半里有余,这阵势犹出征一般,好不威风。
距通化门五里开外,有一处叫长乐坡的地方。长乐坡头有座长乐亭,这里是长安的人们为亲朋送行的地方。
车队行到这里,张宝儿自然也要下车,与送行之人把酒言别。
影儿、华叔早已将案几马扎置于亭中,亭内四角炭火盆正冒着热气,温好的酒摆在了几上,各式小菜也从食盒中一一取出!
“崔大哥,古大哥,这次我能安然出狱,多亏了两位大哥全力相助,大恩不言谢,我敬两位大哥一杯!”张宝儿举起了手中的酒碗。
崔湜笑着道:“说起来,也是宝儿你的运气好。若换作别人,在安乐公主的强压之下,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大师兄,你也一起来吧!”古云天多少有些伤感,他对龙壮道:“与宝儿这一别,我们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倒是很羡慕大师兄您,还能与宝儿同行这一路。”
龙壮也不客气,举起碗道了声“干!”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与崔湜和古云天告别之后,阿史那献、阿史那雪莲与康禄三人进入亭中,前来饯别。
张宝儿赶忙招手,邀了正在忙前忙后的吉温,一起过来坐了。
“吉兄弟,说句难听话,你可别生气!”阿史那献瞥了一眼乐呵呵的吉温道:“你和宝儿我是同时认识的,但我一直都很瞧不起你!”
吉温果然没有生气,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阿史那献拍了拍吉温的肩头,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这一次,你的决定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你像个男子汉!来,吉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事实上,不仅是阿史那献没想到,就连张宝儿也没想到,吉温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他辞去了县衙的职位,执意与张宝儿一起离开长安。
尽管张宝儿再三苦劝吉温,可吉温却铁了心,非要与张宝儿一起走不可。在吉温的坚持之下,吉温成为了车队中的一员。
吉温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端起酒碗道:“县衙那个鸟地方,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我早就不想待了!今,有了这么个机会,我便当机立断,我就不信跟着宝儿还混不不到一口饭吃?再说了,就算没饭吃,和他在一起,心情也舒畅些!”
阿史那献叹了口气道:“我就没吉兄弟这个魄力,比起吉兄弟你来,我真是自愧不!”
“阿史那大哥,我吉温孑然一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任何牵挂。你就不同了,你在长安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来阿史那大哥,咱们干了!”
说罢,吉温一饮而尽!
阿史那献将酒喝了,又倒上一碗,看着张宝儿:“宝儿,我们就不多说了!我知道,将来有一天,你肯定会再回长安的。到时候,就在这里,我阿史那献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定要痛饮三百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酒喝干,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张公子,我与康禄敬你一碗!”阿史那雪莲一改往日的豪爽,在一旁怯生生道。
“雪莲姑娘,看你满脸的不高兴,是不是怪我没把你与康禄大哥撮合成?”张宝儿打趣道。
“不是的,张公子,是我们舍不得你走!”阿史那雪莲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当年,大哥被流放琼州,和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觉得天都快蹋下来了!”
阿史那献皱着眉头道:“妹子,宝儿这只是暂时离开长安,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做甚?”
“对对对!”阿史那雪莲抺了把眼泪,拉过康禄,举起了碗对张宝儿道:“我和康禄商量好了,一定要等张公子回来以后再成亲!来,张公子,我们干!”
张宝儿将酒喝完,盯着二人笑眯眯道:“听雪莲这话,我要是不赶紧回到长安,岂不是要耽误你们的终身大事了?这个罪过我可担不起!”
话音一转,张宝儿又道:“不过,你们放心,就凭你们对我的这份信任,我也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你们的喜酒我喝定了!”
说到这里,张宝儿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凡是由我保媒的,不仅夫妻俩美满恩爱,而且……”
见张宝儿突然不说了,阿史那雪莲忍不住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多子多福!”张宝儿向不远处指了指:“你看,那就是例子!”
阿史那献雪莲与康禄扭头看去,一辆马车前,杨珂正与胭脂小声地说着什么。胭脂的小腹高高隆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阿史那雪莲顿时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不言语了。
“宝儿,就不耽误你了!”阿史那献朝着坡前呶呶嘴道:“看,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张宝儿朝坡前瞥去,果然见到两个曼妙的身影,正在朝自己这边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