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贵!”那名年轻男子与雪莲同时惊叫道。
一千三百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在长安生活个三五年了,一盒胭脂却要一千三百两,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
岑少白笑了笑:“的确是贵了些,可这种胭脂,小店一年也只能做出三盒来,已经被人买走了两盒,这是最后一盒了。”
“我们不买了!”雪茄咋舌道:“也太贵了。”
青年男子叹了口气对岑少白道:“掌柜的,今日我只带了五百两银子,能不能先把胭脂给我,随后我便将剩余的银子送来。”
岑少白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正要作答,却听到一旁有人道:“不用了,这胭脂就送于你们了。”
岑少白扭头,发现张宝儿与候杰站在自己身后。
张宝儿笑道:“岑大哥,我就自作主张一回,你不会怪我吧?”
岑少白苦笑道:“你话都说出去了,我还能说什么?”
雪莲狐疑地望着张宝儿:“你是说这盒胭脂送于我们了?你说的作数吗?”
岑少白指着张宝儿正色道:“他是敝店的东家张宝儿,他说了自然作数。”
“不行!”那青年男子道:“张公子,我们素不相识,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张宝儿豪气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与你们二位相识,也算是缘分,在下愿意交你们这两个朋友,就算是见面之礼,何须客套?”
年青男子还是有些犹豫:“可这见面之礼也有些太昂贵了。”
张宝儿哈哈一笑:“我素闻草原儿女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你们此扭捏可就让我小瞧了。”
还是雪莲洒脱,她笑道:“张公子一片诚心,这见面之礼我们收下了,改日我们请张公子吃顿便饭略表心意,望张公子莫要推辞。”
“恭敬不从命,我一定会去的!”张宝儿应允道。
送走了这对男女,岑少白将张宝儿与候杰引入后屋。
“就你穷大方,一句话就少赚了近千两银子。”岑少白忍不住数落道。
张宝儿不在意道:“钱现在对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广结人脉,只有这样,将来钱庄开张了才会生意兴隆。这两人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若能结交,日后会对我们有帮助的!岑大哥,眼光放远些,听我的没错!”
张宝儿这番话让岑少白心悦诚服,他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岑大哥,你接手这胭脂铺子这点时日,怎么就跟行家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宝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起来我还真是捡到宝了!”岑少白一脸兴奋道:“我盘下这个胭脂铺后,发现有一个叫杨珂的伙计,他对胭脂相当在行,我都是跟他学的!”
“哦?有这样的人才,你可得要留住呀,他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张宝儿眼睛放光了。
岑少白苦笑道:“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本来是想让他做这铺子的掌柜,我可以腾出精力去谋划钱庄的事,可他却死活不肯!”
“这是为何?”张宝儿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还有心事末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做掌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岑少白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个杨珂也挺可怜的……”
杨珂6岁时,从江边捡到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他吃力地抱起她,趔趄着回家。
父亲是个淘漉胭脂的脂粉匠,看到他抱回个婴儿,怒斥说:“我养活你就够难了,哪儿还有钱再养个娃娃?抱回去!”
杨珂固执地站在门口,倔强地看着父亲:“抱回去她会饿死,江边好多人只是看,都不要她。”
见儿子别着脑袋,胭脂匠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快要落到儿子头顶却又收了回来。他叹了口气说:“你娘没了,除非你照顾她。我没工夫。”
见父亲答应,杨珂欢天喜地地点头,说会照顾她,照顾她一辈子。胭脂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就当童养媳吧,捡来个媳妇,得好好疼。
从那天起,杨珂成了她的小保姆,喂她米汤,陪她睡觉,给她洗澡。她的小脸红扑扑的,他为她取名胭脂。
胭脂长到六岁时,杨珂已经跟父亲学会了淘漉胭脂膏。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只有子承父业。
坐在干净的小石屋里,杨珂将精心采集来的整朵红蓝花放到石钵中反复杵槌,而胭脂则蹲在一边双手托着小脸看。槌得累了,杨珂再去净缸里取些蜀葵花,当他拿着花回屋,却见小胭脂已经把手伸进胭脂缸,红红黄黄的胭脂汁儿顺着她的小脸儿流下来。看着满脸油彩的妹妹,杨珂忍不住哈哈大笑。胭脂望着哥哥,也“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等胭脂长到12岁,已经能淘漉上好的胭脂。
八月十五,胭脂将亲手采集来的玫瑰花瓣放进干净的石臼,不快不慢地将花瓣舂成厚浆。再用细纱过滤取汁,把新缫就的蚕丝放到花汁中浸泡。蚕丝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上好的胭脂。
胭脂做完这一切,脸上泌出细密的汗珠。躺在竹椅上,她不知不觉睡着了。杨珂买花回来,见胭脂睡得正香,偷偷拿了片上好的胭脂,放进了她的梳妆盒。胭脂也到了爱美的年纪,却没用过一次上好的胭脂。她用的只是石榴、山花淘漉出的胭脂,哪儿有玫瑰胭脂香美?
一觉醒来,见少了一片胭脂,胭脂慌了。父亲更是勃然大怒,他认定是胭脂偷拿了自己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