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一听,大怒,叫道:“这成什么体统,大白日行凶杀人,这还了得,马上捉拿。”
但是,当手下人告诉他这个刘玉是刘景的孙子时,王子安又犹豫了。自己若惹下刘景,刘景会饶了自己吗?县令丢了事小,还会挨打坐牢。但又一想,自己是蒲坂的县令,是蒲坂百姓的父母官,看见大白日行凶杀人,不管不问,又怎么向蒲坂老百姓交代呢?
思前想后,王子安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刘玉抓起来,再向刘景说明。
王子安走到村子里,大声喝道:“大白日行凶杀人,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国法,给我立刻抓起来。”
不料,刘玉却满不在乎地说:“王子安,别在这儿装腔作势,没人害怕你。”
王子安气得脸都白了,大声吼道:“刘玉,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你在蒲坂县横行不法,我就要管你。”
刘玉却哈哈大笑:“王子安,我知道你是蒲坂县的七品芝麻官,算什么,还不是我爷爷一句话吗?要你当你就是蒲坂县令,有点小权。不要你当,你不过是一个平民,屁权也没有。”
王子安见刘玉越说越不像话,把牙一咬,对衙役们下令:“一齐动手,把这个刘玉抓起来。”
不料,王子安话音刚落,刘玉也向他的家奴下令:“给我打,把这伙衙役打走,让他们知道我刘玉不好惹。“
于是,衙役和家奴们便打了起来,刘家的家奴都是上过战场的,那些衙役哪是对手,不一会衙役们便被打的抱头鼠窜,混战中王子安被打死。
刘玉杀死王子安后,引起蒲坂县老百姓的愤怒,大家联名写状子,推举代表进京城告状。
周贤接到状纸后,不敢怠慢,赶忙上报刑部,谁知报上去一个多月了也没有结果。周贤也不敢再催,此事就这么一直拖着。
就在这个当口,张宝儿顶替周贤做了京兆尹。这事落到了张宝儿手中,他岂能轻而易举放过。
当张宝儿到达刘景的宋国公府的时候,不由愣住了:宋国公府府门大开,只有一个老家人站在那里。
“来者可是京兆府张府尹?”老家人询问道。
张宝儿点头道:“正是!”
“刘阁老请张府尹入府!”
张宝儿点点头,正要带捕快进入国公府,却听老家人又道:“国公大人交待过,张府尹无须搞如此大的阵势,有两人随行便可,他定会给张府尹一个交待的。”
周贤心中一阵发紧,莫非刘景又要耍什么花招:“大人,要不……”
张宝儿摆手道:“无妨,周大人你与我进府去!”
说罢,张宝儿便随着老家人进了国公府,华叔与周贤紧跟在他的身后。
刚进府门前院,便见一个老者正负手背对着他们站着。张宝儿不认得此人,但周贤却从那人的背影认出,面前之人正是中书令宋国公刘景。
听到脚步声,那名老者转过身来,他目光炯炯盯着张宝儿:“张府尹,老夫候你多时了!”
“下官见过阁老!”张宝儿上前行礼道。
来之前张宝儿已经想好了,此次拘捕刘玉必须先礼后兵,不管怎么说刘景也是当朝的几名宰相之一,在礼数上不能怠慢。若百般劝说之下,刘景还是拒捕那就只有来硬的了,张宝儿有御赐金牌在手,他不信刘景敢公然抗拒。
刘景盯着张宝儿道:“用雷霆手段清理府恶吏、杖杀市井闲汉、斩首右羽林将军冯永、诱杀宫市使田克文、当着太平公主的面手刃车夫郑平富,这些我都有所耳闻。张府尹,你可知道,你已经成为长安城最炙手可热之人了。”
张宝儿淡淡道:“我只是凭自己的良心尽自己的职责。”
刘景长叹一声:“我怎会不知你的后面有陛下给你撑腰,当初你在朝会上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看来宗楚客还是小瞧了你!”
“下官不知阁老所说是何意?”张宝儿故意装傻道。
刘景直截了当道:“张府尹在朝中并无甚根基,这京城之中比你根基深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敢放言能整饬长安治安,偏偏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揽这份差使,你所做之事那一样不是震惊朝野的?除了你,谁还有这能耐,我敢说就连陛下也不行!”
刘景所言不虚,张宝儿的这一系列手段,就算是李显这个皇帝也没有魄力能做得到。
“真正懂得做官之人必会为自己留条退路,做起事来瞻前顾后,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做这京兆尹,都会给自己留有余地,偏偏你却敢赤膊上阵,不计后果,这是天意呀!”
听了刘景的一番话,周贤脸红了,张宝儿却没有说话。
场内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张宝儿终于说话了:“阁老,下官今日来……”
刘景摆摆手道:“刘玉是刘家的独苗,我虽为宰相,可也有私心,想保他一条性命,不至于刘家断了烟火。张府尹在朝会上立军令状是我亲眼所见,陛下赐予你金牌亦是我也是知道的。本来,我还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这你会像别人一样,但见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说罢,刘景朝着老家人挥挥手:“抬上来吧!”
不一会,老家人带着两个家丁抬着一顶小轿过来。
刘景惨然道:“我不想见他被抓的凄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