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凤长鸣想,若是绿蕊能够帮助自己,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糟糕。
除幽幽从凤长鸣的嘴里得知,两个人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纭湘所住的地方。凤长鸣表示他现在已经破釜沉舟,尽力一搏了,因此对一些小事根本毫不顾忌了。他现在单刀直入,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除幽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想了半天只好道:“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才不叫你跟来的。”凤长鸣淡淡地回她道。
除幽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振振有词道:“谁叫你不告诉我来着……”又猛地改口:“那也没有用,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会跟来的。”
她自顾自地说完,然后偷偷地观察着凤长鸣的表情,只见他并没有什么波澜,一张脸好似镜面一般平静,令除幽幽有点儿失落。
都说黄天不负有心人,凤长鸣寻觅来寻觅去,却没有发现绿蕊的丁点儿踪影。就在他觉得找寻绿蕊没有什么希望的时候,他猛地注意到,在一株桃花树下,坐在石头上背对着他读书的女孩子甚是眼熟。他猛地一颤,不由分说地跑了过去,弄得除幽幽很是错愕,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除幽幽发现,凤长鸣的目标是那个石头上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只有一个背影,她手里拿着本不算厚的书,露出的几页纸上是星罗棋布的文字。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出那女孩儿长得什么样子,但是看她婀娜有致的身材,可以想象出她大概的年纪——二十左右岁,一袭白色的裙子,裙摆落落地铺陈在地上,仿佛白雪匝地而生,她的手臂从袖子里探出了一小截,白皙宛如莲藕,纤细似若明烛,上面的几个手镯异常醒目,蓝白玉的质地,表面看起来滑腻十分。
看见凤长鸣这么激动地跑了过去,除幽幽不禁心生疑惑。
难道,眼前这个女孩儿便是绿蕊吗?
正想着,只见凤长鸣已经来到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纭湘宫主,别来无恙。”
除幽幽一愣,心道原来这姑娘并不是绿蕊,非但不是,而且还忒有身份了些,竟然就是这翠微宫的宫主。除幽幽本想着这翠微宫的宫主要么是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豢养了这么一群仙仆,要么便是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整天对着这些女仙颐指气使,非打即骂。可是见到纭湘之后,她原本的想法阿贝彻底地打乱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纭湘宫主居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听见凤长鸣的话,纭湘却并不着急回头。反而气定神闲地将这一页读完,这才缓缓地将书合上,放到一边,然后慢慢地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凤长鸣,开口便是一句:“谁叫你进来的?是萱青那丫头吗?”
在除幽幽的眼里,纭湘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似乎所有的赞美在她面前都自甘平庸了。她的妆容及其简单,头发不加打理便很有规矩,她的衣着与众仙仆简单却不失美感的服饰如出一辙,却更加大胆——她似乎是光着身子,直接套了这么一件白色的纱裙,要知道纱裙的透明度可是有目共睹地,然纭湘的这一件恰好处在朦胧的这一档,既没有暴露,又似乎能将胴体一目了然。她的脚也是光着的,白而小巧,指甲透亮,脚踝处系了两根可有可无,却甚是撩人的红绳。除幽幽觉得可能这个地方从来都没有男人,所以她才会这么大胆,可是大胆归大胆,总不能连鞋子也不穿吧!没有男人,还是有灰尘,有石子的啊!然看到她一尘不染又没有任何刮痕的脚,除幽幽发现她是个不怕灰尘也不怕石子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定非常人了!
这边除幽幽抒发完了感慨,那边只见凤长鸣如实答道:“萱青仙子并没有放我进来,她说,宫主您规定我不得入内。”
纭湘的眼底升起一股怒意,她皱了眉,淡淡道:“擅闯翠微宫,哼,你道我这里是好进好出,任人游玩的地方吗?”
凤长鸣有些奇怪。他是骗了纭湘,这擅闯二字从何而来,然看着纭湘的表情,凤长鸣幡然醒悟,想来是那萱青还没有来得及禀告纭湘,而纭湘在这个地方,萱青没有找到她,倒是自己误打误撞地看见了。
凤长鸣将这件事情想通了,于是对纭湘解释道:“纭湘宫主错怪我了,我并不是擅闯,我委托萱青现在禀告于您的,可能她还没有来得及向您回复吧?!”
纭湘将信将疑地看着凤长鸣,淡淡地开口问道:“许久不出翠微宫,不知这人间已是多少年轮兴衰,想你当年来翠微宫时还是个意气少年,头角峥嵘,虽无欺天灭地之能,却有纵横寰宇之志,如今再见,你却已鬓角斑斑,内敛含蓄。如凋零之秋草,我险些认不出你了。”
凤长鸣惨然一笑,道:“烦心事太多,总是难以释怀,自然形神俱疲,如今释怀了,倒轻松了许多。”
“释怀了?”纭湘质疑的口气:“你若是释怀了,还到我这里做什么?”
凤长鸣被说地哑口无言,只好妥协道:“其实,还有两件事不能释怀,这两件事过后,便是真的无牵无挂了。”
“无牵无挂?想的倒是美好,连我这修道多年之人都不禁要甘拜下风了。修炼多年,却依然无法完全地无牵无挂,倒是比不过你一介凡夫俗子。”
纭湘的这句话分明是在讽刺,意在点明凤长鸣,这辈子都不可能无牵无挂。而凤长鸣明知如此,却不能反驳,只能对此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