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了小妹,于歌在墓前闭目打坐。
几日后,他才重新起身,带着邵羽和白星,在附近走动起来。
入目所及到处是流淌的岩浆,地上的石头和土壤是深浅不一的红,就连天空,仿佛也是红的。
这儿的“天空”,是大片大片的岩石,让邵羽想起上辈子参观过的溶洞。
能下脚的地方很少,又不能飞,于歌小心地挑拣着路线,他曾经试过丢一块布到岩浆里,立刻成灰了,可见直接踩上去就要光脚了。
沿途的风景大同小异,贫乏得让人想打瞌睡,没有太阳东升西落,于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瞧见一抹莹蓝。
冰川。
红与蓝交接,深红的岩浆与浅蓝的冰川互不侵犯,在分界线两端共存,一边热浪腾腾,一边天寒地冻,不知何处而来的光将一切铺上层微微的晕,将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染上梦幻的光彩。
于歌赞叹地瞧着这一切。
他体内有承载太阳真火的金乌,可保持自身温度不被寒冷冻伤,而邵羽作为小鲲鹏,也并不惧严寒酷暑,白星没有肉身更是不受影响,甚至因为远古的气息更自在了些,于歌想了想,便继续往前走了。
邵羽传音:“是不是很遗憾?多好的炼剑之地。”
在奇异门时,掌门乔安曾经以为他是来找焦蓝求剑的,于歌在船上呆了一个月,并非日夜不息地学习,作为一个剑修,他当然也去找过焦蓝。
这位在喻子炎口中平平常常的焦师兄,在天元大陆已是个颇有名气的炼器师,他炼器讲究“灵光一闪”,号称“没有灵感只能炼出破铜烂铁”,并用这个理由拦了不少上门求炼器的人,再加上奇异门飞来飞去能找到他们的并不多,他挺清闲的。
嗯,最近的兴趣是种菜→_→
实际上邵羽觉得,他的心情和灵感大概是成正比的。
教导厨艺,少不了亲身示范,至于示范后的成果,自然是见者有份。对着于歌这个让他多吃了几盘菜的人,焦蓝的心情自然不差,灵感也有,便跟他说了许多东西。
“你知道本命飞剑吗?”
“要我说,现在的剑修,都堕落了,一个个连真正的本命飞剑都没有!”
“别跟我说灵识认主滴血认主的那些货色,上古的人族剑修根本不结元婴,结的就是剑婴,就是剑胚!”
“不过以前的功法都失传了,除非去什么古战撑遗迹还有希望找到,但能进入那种地方还全身而退,早八百年就结婴了,找到也没用,也不敢冒险。”
“教你一个法子,找一种特别强悍的天才地宝,用极寒之水和极热之火煅烧冶炼,剑胚成型以后融进丹田,等你结婴的时候,就成本命飞剑了。”
“又取巧又冒险,是吧?但不取巧不冒险,按部就班,始终走最安全最普通的路,凭什么比别人强?凭什么成人上人?”
“我做梦的时候想过,拿一只上古神龙角,用太阳真火和太阴真水来锻造……那滋味,啧啧。”
“造型和花纹?你自己的剑来问我?”
那时候焦蓝喝了酒,和平日里的沉稳模样瞧上去又不同了,许是炼器师都会有这么一面吧,于歌想到他说过的话,传音过去,叹息:“是啊,这么好的地方。”
他问道:“烧鱼,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邵羽:“…………”
沉默也是种答案,于歌失笑,多日来沉郁的心情明媚了些:“为什么瞒着我,怕我笑话你?”
邵羽:“……你会笑话我吗?”
“当然——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邵羽:“…………==”
“于歌哥哥,你怎么了?”即使都是传音,表情也是会变的,白星担忧地皱起眉:“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于歌:“…………”
龙妹的内心弹屏想必是这样的:近来于歌哥哥受了很多打击,一直很难受,这天他走着走着突然笑了起来,真的是很突然的那种笑,怎么办?没什么大问题吧?
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是这样的:
#何弃疗#
#今天,你记得吃药了吗?#
邵·天真无辜·小鸟伸翅膀拍了拍他的头:“啾啾!”
于歌横了它一眼,却也拿它没办法。
不拆穿,是两人的默契,于歌笑话邵羽是一回事,若是引得白星也来看邵羽的笑话,就很不对了。——亲疏远近,如此分明。
想了想,于歌又找到了一点:“烧鱼,你会化形了吗?”
邵羽:“…………”
于歌趁胜追击:“听你的声音的确是个幼崽,几岁了?”
小鸟啄了他耳朵一下,飞到前面去了。只能飞一个人的高度,但也是飞嘛。
岩浆只是岩浆,冰川也只是冰川。
上面是冰,下面是水,除了景美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了,这儿明明是古战场,怎可能如此平凡普通?于歌从储物袋里取出打包好的菜肴,和小鸟分吃,一边打量着四周。
一无所获。
岩浆流过的地面,和冰川堆积的空间一样,不会生长什么灵草灵木,环境太苛刻,时间太遥远,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灵兽,那么,如此久远长存的岩浆和冰川,又是靠什么力量维持着呢?
于歌的目光,落在视野尽头,那连接天与地的巨大冰柱上。
他又走了很久,四野是蓝茫茫的一片,这单调的环境让人遗忘个体,只能不断地引发对往事的回忆来强调自身,于歌边走边思考,许多在外界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