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但是这一个电话之后,她就更加难以入睡。时间不知道是怎样一点一滴流走的,但是,她真切地觉得今夜的时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漫长。
窗外有轻微的响声,是车轮碾过十字路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大半夜凌晨的不睡觉。
她走过去,打开窗户,正准备看个清楚明白,楼下的白色轿车里跨出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的主人在外面站定,反手关门,然后仰起头来。
付瑶觉得,上帝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这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啊——她打了个哈欠,转身朝门内走去,但是脚只迈出了两步,她就像疯了一般扑到窗口。
是孟西沉。
孟西沉在楼下望着她微笑。
很久以后她回忆起这一天的情景,都觉得这样不可思议。她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下楼的,不过她下楼的时候,都忘了穿上一件外套,以至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习惯性地握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伤疤忘了疼?半个月前,你还大病了一场,发烧了几个小时。”
“我都不记得了。”其实怎么会不记得?就是那一天,她拒绝了他赠送的礼物,触怒了他,然后被扫地出门。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和以前一样,笑容得体,风度翩翩。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的样子了,里面是白衬衫,黑色的暗花小马甲,简单的黑色长裤。
“您不系领带吗?”她抓住西装的领口问他。
“亲爱的,我是去赌钱。”
她很是不解,看着他。
他弯下腰,白面孔缓缓贴近她,认真地说:“就像女孩子夜间不要扎着马尾辫在路上走一样,很容易被坏人拽住。还怎么跑路?”
她回头一看,伸手抓一抓,没有抓到,抬起头,那乌黑油亮的马尾辫被他高高抬起的手抓在掌心里。
他拉一拉,她吃痛了,他才笑出来。
“你很无聊。”
“你生气了?”
她不说话。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绕到她脑后解开了她扎头发的头绳。她的头发披下来散落到肩膀上,就像黑色的绸缎。他的手指从她的头发里穿过:“你看,这样多好看。”
“……”
“瑶瑶。”
“嗯?”
他说:“和我出去好吗?”
“……”
他看着她说:“下午我去澳门,6点钟到那边,赌了5个小时,输了1600多万的钱,11点钟的时候,你和我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用了半个小时赢回了本钱,还净赚了400万。你是我的幸运神。”
“……”
“我想和你分享这份喜悦。”
她看着他,他微微笑着等待着,一点也没有着急。那么,她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他低头笑起来:“好,那你要想多久?”
她真的仰头想了想,然后说:“就现在吧。”
他转身绕到另一边的副驾驶座,为她打开车门。
凌晨3点钟,天色微微亮,但是,也仅仅只是微微亮。
车内很宽敞,身下坐的是白色的皮椅,旁边琥珀色透着黑色和褐色不规则花纹的车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很光滑,很温润,但是绝不是什么铝合金之类的东西,更像是蓝色的宝石,也有点像她现在接触的那些石材,但是又没有石材那么坚硬的质感。
“您经常换车吗?”
“这是朋友送的,今天第一次开。”
她抬起头,看看玻璃外的车盖,还是飞翔女神的标志,不过不是金色的,是银色的。
“你也认出来了?是‘银灵’。”孟西沉说,“这家伙是个小气鬼。”
“这个也不便宜。”
“他用了400万,从我手上骗了价值40个亿的证券公司。”
“……”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黄鱼钓白鱼。”
她笑出来:“您可真幽默。”
“你呢,这半个月都在干什么?”
“工作。”
“工作好啊,加油。”
“谢谢。”
到一个转弯口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那车漂移时甩了一个大弯,很不幸地“砰”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一直冲进了绿化带里。
孟西沉下车看,走到车前蹲下身看了看,然后叉着腰站起来,回头对她作了一个请向外的手势。
她费力地推开车门走下去。
他走过来,解释道:“有得必有失,看来今天老天爷都嫉妒我的手气了。”
“赚了400,赔了400,现在扯平了。”付瑶哈哈笑。
他认命地点点头:“承你吉言。不过,破财消灾,好在我现在身体健全,没有脑震荡也没有被撞出个半身瘫痪。”
“恭喜您,孟先生,孟老爷。身体安康,合家欢乐。”
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低下头,状似认真地说:“听着,付瑶,付小瑶,我不喜欢调皮不听话的女孩。”
“就像您的那只狗一样?”她不知怎么就开口了。
这一次轮到他语塞,看着她,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找到合理的说辞。
付瑶说:“它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嘟嘟白’。”
“很可爱的名字,怪不得您那么喜欢它。”
“我还有一只恶霸犬,叫‘大都督’,不过我把它们养在不同的地方。”
“它们打架吗?”
“见面就打,所以不能养在一起。而且,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