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致远略略一想,开口道,“我父亲的为人想必你比我更加了解吧?他能囚禁你这么多年,自然是手段极其狠辣之人,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问我后面那个问题?他是我父亲,待我母亲如何?这个……你让我如何回答你?”
“自然是如实回答。r?an .?r?a?n??e?n?`o?r g?”
“如实回答?”
薛致远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有些滞闷。
他还记得母亲死之前寂寞哀凉的眼神,她说,她这一辈子从未得到过那个男人的爱……
她过的很辛苦。
过的很绝望。
薛致远喉结耸动,许久才说,“母亲说她过的很寂寞……”
“你母亲也是可怜人。”兰正风微微叹息一声,“我与她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能看得出来,她待你父亲是真心的,只可惜你父亲却从未疼惜过她,害了她一身罢了。”
这些话直击薛致远的心脏,母亲死时候的那种痛又翻江倒海席卷而来。
心口疼的喘不过来气。
兰正风看着他,再叹气道,“你和你妹妹也是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
“但。”兰正风双眸一凝,忽然转了话峰,“你们兄妹二人真以为你们的母亲是病故的吗?”
薛致远一惊,浑身的血都凉了,“难道,不是吗?”
兰正风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淡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他道,“你母亲虽说不合薛宇的心意,可她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会忽然在半年里病故?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薛致远浑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母亲去的时候他还小,只知道她一直病着,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可总也不见好……
“据我所知,你母亲应该是中了一种慢,性无色无味的毒死的。”兰正风慢慢说起了他知道的事情,“当年我也以为你母亲是久病而死的,直到后来我被你父亲囚禁起来,有一次他喝多了来这里折磨我,无意间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当年他命人给你母亲下毒的事情。”
“这……这不可能。”薛致远攥紧了拳头,脸色苍白,“不会的,不会的。”
“你是不愿意相信吗?”兰正风深深吸气,“当年我也曾经推心置腹的把薛宇当朋友,可你看看我的下场,他囚禁了我十五年,更卑鄙的是……他抢走了我的女人,现在还拿我的女儿来威胁我。”
“……至于你母亲,我想薛宇从未真的喜欢过她吧,他娶你母亲,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当年你外祖父的势力,但后来你外祖家失利了,你母亲便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兰正风把这些话说的毫不修饰,赤,裸裸的将一个薛致远不敢想不敢信的事实摆在眼前。
薛致远双眸血红,嘴唇却苍白如雪。
谁能承受这样的事实?
尽管他知道父亲待母亲并非真心,可这种杀妻的行为,他却怎么都不敢想象。
兰正风深深地看他,并不打算隐瞒他,他道,“你现在可以问我我是谁了,你问了,我会回答你,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薛致远尚未从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沉默了好一阵子后,他才一字一句问兰正风,“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兰正风微微调整一下气息,告诉薛致远,“我叫兰正风,十五年前我曾是蔺府的大夫,也曾是你现在的母亲蔺月荷的西席先生……”
听到此处,薛致远内心忽然一阵急剧的震荡,他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眉眼,这眼神,这轮廓……
他深深呼气,忽然就找到了答案。
“你的女儿今年十四岁对吗?”
他问兰正风。
兰正风点点头,“对。”又苦苦一笑道,“不瞒你说,我从未见过她,时常在想,她会是怎样明艳俏丽的女孩子。”
“是的,她很明艳,也很可爱,还很勇敢。”薛致远内心一波一波的被冲击着,他没想到地牢里会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兰正风很吃惊,身体随即僵住,“你……你知道我女儿是谁?”
薛致远点点头,“知道,我不单单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以后我定会护她周全,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以后不该再受苦,还有,这几天她一直都在侯府住……”
“你……”兰正风嘴唇颤抖着,他伸手一把牢牢握住了地牢冰冷的铁壁,问薛致远,“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这些你都不必知道,你只需告诉我,我父亲,不,薛宇为什么要将你囚在此处这么多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兰正风低着头稍微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既然叫你来见我,我就已经想好了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兰正风看着薛致远,慢慢说道,“其实我……其实我是先皇与林夫人的儿子。”
“林夫人?”薛致远忽然一惊,“不是传闻当年林夫人被皇上送到清凉寺带发修行吗?”
林夫人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但林夫人出身寒微,只是奉茶宫女出身,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当年却被先皇宠的甚至超过了皇后,超过了诸位贵妃,超过了后宫中所有有后台有背景的娘娘夫人们。
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的命运其实早就是注定好的,她会因为皇上的宠爱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慢慢走向死亡……
但这位林夫人也算是奇人,她竟在最最得宠的时候,自请去了清凉寺修行,说是要为皇上和皇后祈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