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奚儿虽然在外犯浑,但对家中的长辈到底还是有基本的礼数,元老爷让跪他就恭敬地跪到面前。
“你知错吗?”元老爷沉声问道。
“孩儿没有错。”小奚儿不卑不亢。
元老爷大怒:“好,你就给我跪着,跪到天亮再起来!”
玉蔓心如明镜,元老爷素来就将小奚儿当成是宝捧在手心呵护,又如何舍得让他风寒露重之中跪一宿?
分明就是为了试探她和金薰对小奚儿的真心。
于是她就慌忙上前朝着元老爷跪下,正当准备求情,却见金薰几乎同一时间跪了下来,只听金薰说道:“老爷,这全是我的错,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玉蔓微微一愣,金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她也能看出元老爷的用心吗?
不对,见她的神色坚定而挚诚不像是在演戏,她是出自真心想为小奚儿顶罪。
莫非……她对小奚儿真的已是情根深种?
“你********?”元老爷慢声问道。
金薰委屈地抹着泪花:“是我不对,我不该自作主张折了香弟的梅花,虽然……虽然心里有些恼他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将我撵了出去,但你若因此责罚他,你……你也太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
金薰踟蹰一下,还是倔强地点头:“是!”
“好,代夫受罚本来也是情理之中,既然是你主动要求,你就在此跪到明天太阳出来为止。”
小奚儿得意地跳了起来:“好好跪着吧臭婆娘!”
玉蔓无语地望着小奚儿,这家伙太没人性了,虽然金薰平日看着确实惹人讨厌,但眼下起码为他受罚,他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香儿,你如今也算是成家了!”元老爷有些感慨似的叹了一声,“按照咱们元家的规矩,你是四房的房长,须立一份房规以此约束你房里的人,你拟好了三日之内拿来我看。”
“是!”小奚儿答得十分干脆,在这故园之中他终于也算是一家之主了,到时必须在房规上好好地约束金薰这个臭婆娘,严禁她对他做出各种非礼行为,否则房规处置。
元老爷微微点了下头:“蔓丫头,你随我来。”
玉蔓随着元老爷出了后院,心中不停打鼓,元老爷单独将她叫了出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明年小奚儿就要出门自主营生,蔓丫头,此事你知道吗?”
玉蔓默默地跟在元老爷身后,小声回话:“是,儿媳听说了,这是元家的规矩。”
“你觉得要将小奚儿派往何处合适?”
玉蔓虽然第一世就在元家伺候,但对元家生意上的事了解不多,一时竟也无法回答,只有老实地道:“儿媳愚昧,一切但凭老爷做主。”
“一个男人不能没有事业,所以选择安身立命的地点十分重要,此事你们夫妻三人也须仔细斟酌斟酌。”
夫妻三人?
玉蔓听着十分别扭,又忍不住想笑,旁人都是夫妻二人,也只有像元府这种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家庭夫妻几人是没有定数的。
但她依旧恭谨地答应一声:“是,儿媳定然和香郎好好商议。”玉蔓记得从前元古鲁和元嘉出门自主营生的时候,一切都由元老爷一口安排,犹如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然而小奚儿竟然还能参与决策,可见元老爷对这个小儿子终究是另眼相待。
“大管家!”
元老爷吩咐一声,就见罗即管家从衣袖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双手奉到玉蔓面前。
玉蔓目光登时直了起来,又莫名地望着元老爷。
元老爷微笑:“上次你追回博古典铺的损失,老夫答应给你重酬,这是你应得的。”
“谢老爷!”玉蔓急忙将银锭抓了过来,仿佛怕它跑了似的。
老实说,她可是一直等着元老爷的重酬,只是又不便开口,不过他老人家倒是挺自觉的,只是也够鸡贼,等她进门之后才把钱给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倘若没有进门,这五十两估计就没有了,就算有酬谢也不会是重酬,估计就买些物品打发去了。
五十两正好就是贾秀才付给博古典铺的利息,贾秀才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正在家里画圈圈诅咒她,五十两对于普通人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都能买一个身强体壮的奴隶了。
元老爷不禁莞尔:“你这丫头,看到钱眼睛都能冒光了。”
玉蔓不要意思地笑了笑,又急忙把银锭揣到怀里。
回到后院,金薰直挺挺地跪在天井的梧桐树下默默垂泪,想来她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玉蔓转身回到东厢不去搭理,她也明白元老爷的用意,金薰嚣张跋扈也该让她吃一吃苦头了,何况她还曾经“打没了她的孩子”,元老爷心中能不生气?只是看在贺楼家族的面上不得已要隐忍,如今金薰嫁了元家做了媳妇,又是她自己要求替小奚儿顶罪,元老爷顺理成章地就成全了她。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小奚儿一向不喜欢金薰,元老爷也是借此让小奚儿对金薰改观,毕竟金薰是为他顶罪的,希望小奚儿能够念她的好,以后与她和睦相处。
不得不说元老爷是高明的,他是站在一家之主的角度和高度,想法自然和玉蔓有所不同。若从玉蔓的角度出发,恨不得没有金薰才好,有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自己不爱自己的丈夫也不许别的女人染指,这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元老爷不同,他以一个大家长的身份考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