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深深的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与大半张脸,一步步挪动着跟随人群的步伐前行。
此时此刻,她多想像以前一样难过的跑到阿洛家诉苦,她好想念曾经那段没有仇没有恨也没有爱情的日子,那个时候只有友谊,她们拥有彼此,却一点都不觉得缺少了什么,仿佛只要彼此陪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快乐……
那个时候的小染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她总是小心翼翼而又老实的跟在自己和阿洛后面,还会经常嘲笑自己和阿洛其实是拉拉。
那个时候的阿洛也没有为了谁而迷失自我,没有被囚禁身体或是灵魂,拥有自由的她是最率性最直接的。
可现在呢,放眼望去,这个世界上好像再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倾诉的人,好像一夜之间自己所重视的人都不在了……
偌大的城市自己不知该去哪里,不知该做什么……
宗夏放开对身体的掌控,放任自己跟着人群走,哪里人多她就去哪里,好像这样就永远不会孤独,永远不会被抛弃一样。
可是再热闹的场景也终有消散的时候,当夜幕降临,零点的钟声被敲响,空旷寂静的广场上只回荡着庄重的钟声,以及喷泉淅淅沥沥的水声。
大家都要工作上学,不像过年的时候可以一整晚不用睡觉,四周空无一人,她终于还是被抛下了。
宗夏蜷缩在长椅上仰望着夜空,呵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聚成雾,随着寒风徐徐飘散。她想着这个时间哪里的人会比较多,然后再找过去。
凌晨半夜的,正经人家肯定都已经休息了,唯一彻夜狂欢不眠的地方无非是那些响彻摇滚乐的酒吧夜店,不知怎么的,今晚她特别想去那种地方待着,就像以前的小染和阿洛一样。
在马路上找了半天,才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就去附近最热闹的酒吧。”她轻声吩咐了一句,便微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闭目养息。
司机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的很正统,也不像是那种会在大半夜跑去酒吧厮混的小女生,可既是客人吩咐,他也只好照做。
车停下来,宗夏付了钱之后便打开车门打量着眼前。
酒吧的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下灼灼生辉,吸引着迷失的人群,大门前进进出出的男女脸上洋溢着各色笑容,让她不禁怀疑,难道在这种地方真的可以找到快乐?
迈入大门,宗夏几乎快要习惯了巨大的音乐声,不过这音乐却不是富有节奏的摇滚,而是一种轻缓飘离的大提琴曲,时高时低的乐声像是能够触摸到人的灵魂,一下一下的轻抚安慰,让人从心底到身体都舒缓下来。
她开始喜欢这里了。
宗夏在吧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学着身边的人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她知道自己醉酒之后是什么德行,所以也不敢真的喝醉。
音乐声戛然而止,被一首听上去懒洋洋的音乐所代替,随着舞池里人群的掌声响起,一位身着红色高领大衣的女孩子走上了台,瘦瘦高高的个子,干净而精致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尖尖的高跟鞋害宗夏时刻担心会突然断掉。
这个女孩的气质和外表都让人感到似曾相识,当她在麦克风前站稳,随着音乐声飘扬而出的歌声更是让人心中震撼,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她所唱的歌是阿洛大学时期在酒吧里驻唱时最拿手的一曲。
仔细看看,她们确实有几分相似。宗夏的大脑逐渐被酒精所迷惑,眼前的两个身影渐渐的在眼前重叠,原本清晰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很享受这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感觉,就好像阿洛真的还在自己面前一样。
“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就不怕危险吗?”
轻挑的嗓音从耳后传来,宗夏陷入迷幻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现实,向身后的人瞪过去。
时迁戴着手套的手中举着一杯与她一模一样的鸡尾酒,修长的身体斜靠在吧台边,歪着脑袋对她咧嘴笑着,幽幽暗暗的光影从他脸上错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能危险到什么程度去?”宗夏收回目光继续望着舞台上的女孩。
“你想试试?”时迁凑近了她的耳根,语气暧昧不明的说道。
她微微皱眉,一点想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回到唱歌的女孩身上,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才忽然开口问道,“是不是心太善良,就只能被伤害,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时迁眼底折射着七彩的灯光,他多想回答不是,多想给她一丝希望,可看过了太多人性丑恶的他只能选择如实相告,“没错,善良的人什么都保护不了,就算是恶人想要守护自己在乎的某个人都那么困难,重重阻碍,更何况是像你这样对谁都狠不下心的傻瓜呢?”
她目光挣扎地回过头,“难道要保护一个人,就必须要伤害另一个人吗?”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我们只能适应它,却无法改变它。”
宗夏回归沉默,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阿洛已经不在了,她想要保护也保护不了了……
“喂,你看台上那个人像不像是阿洛啊?”时迁用手肘蹭了蹭她,指向舞台上唱歌的女孩。
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点头。
确实,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外表气质都和阿洛有八分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这个女孩蓄着一头及肩的中分长发,与阿洛那乱糟糟的鸟窝发型不同。
“听说这个女孩